第二节 卫鞅韬晦斡旋巧寻脱shen

将近四更时分，公叔陵园一片漆黑，惟有卫鞅的石屋亮着灯光。

卫鞅在仔细琢磨申不害在韩国颁布的十dao新法。这是白雪昨天送来的，他已经看了十多遍，反复思虑，gan慨良多。应该说，战国初期魏国的李悝变法、楚国的吴起变法，是战国争雄的第一lun变法。那么，目下申不害在韩国的变法，与已经在酝酿之中的齐国变法，将成为战国第二lun变法的开端。从申不害颁布的法令内容看，这第二lun变法开始的气势远远比李悝、吴起变法猛烈得多，而这也恰恰符合了申不害激烈偏执的xing情。这使卫鞅gan到了鼓舞，也gan到了jin迫。光yin如白驹过隙，变法图qiang的大势已经是时不我待，自己却还羁留在风华腐败的魏国不能脱shen，实在令人心急如焚。申不害对齐国稷下学gong的士子们公开宣示，要和法家名士慎到推崇的卫鞅较量变法，看谁是真正的法家大dao？对此卫鞅虽一笑了之，但内心却是极不平静的。一则，他生ju高傲的xing格，从来崇尚真正的实力较量，目下有如此一个激烈偏执的斗士和自己挑战，岂能不雄心陡起？二则，他已经积累了极为丰富的法治学问，以他的天赋，对各国的法令典籍无不倒背如liu，更不说自己不断的揣mo沉思，已经写chu了十篇《治国法书》，若公诸于世，一朝成名是轻而易举的。然则卫鞅的心志决不仅仅在青灯黄卷的著书立说，他要将自己的思虑变成一个活生生的qiang大国家！十年磨剑，霍霍待试，枕戈待旦，跃跃难平。他甚至常常听到自己内心象临阵战ma一般的嘶鸣。

利剑铸成，何堪埋没？

前几日，白雪为他谋划了一个脱shen方略：由白氏商家chu面聘他为总事，然后将这个消息散布chu去，如果庞涓不在意，就立即离魏；如果庞涓阻拦，就买通魏国上层瓦解庞涓。这个办法虽然好，但代价却是卫鞅在魏国名誉扫地。战国时侯，虽然商人的地位比chun秋时期有了很大改观，但一个名士在未建功业的时候弃官从商，又中途离开尽孝守陵的大礼所在，必然被世人视为见利忘义的小人，在魏国失去立足之地。这样zuo的实际后果是，卫鞅再也没有了任何退路，如果在秦国失败，等于一生的为政壮志就此化为云烟，再也没有那个国家卫鞅收留他了。想到了吴起因“小人”恶名带来的诸多后患，确实颇费踌躇。

战国初期，有人推荐吴起zuo鲁国大将。但鲁国的旧贵族却因为吴起的妻子是“异bang女”而jian决阻挠。吴起妻子听到后愧疚万分，愤然剖腹自杀。旧贵族们便又说吴起为了求得将军职位残杀了妻子，是个丧尽人lun的小人。就为了这“杀妻求将”的传闻，吴起连投三国，都被拒绝。若非魏文侯独ju慧yan，力排众议，这颗璀璨的将星也许永远没有升起的机会。

整整想了两天，卫鞅还是同意了。他喜huan挑战，甚至还喜huan背水一战，那样可以使他义无返顾的走下去，无须回tou张望。吴起遇到了魏文侯，安知他卫鞅就不会遇到一个英明的秦公？如果chaoliu命运注定要他失败，纵然是誉满天下，他也依然会失败，孔子不是最好的诠释么？如果chaoliu命运需要他的成功，虽万千诋毁，也不会掩盖他的光彩。他去秦国为了何事？为了变法。而变法是天下大势所趋。为了在天下大势中zuo一番不朽功业，暂时被世人诋毁又有何妨？尽guan这只是一zhong希望，而且还渺渺茫茫远远没有开始。惟其如此，他觉得更有刺激。是的，这是一场人生博戏，他押下的彩tou是名士的声誉，而他期望获得的却是煌煌功业。如果得不到后者，那么前者也将被全bu淹没，他将成为一个一无所有与一无是chu1的赤条条liu狼者！如果得到了后者，那么押下的彩tou照样可以收回，他将成为光耀汗青的胜利者。

如此的人生博戏，一生能遇到几次？此时不博，更待何时？

想透了，想定了，卫鞅就静下心来揣mo申不害的法令。白雪和梅姑向他绘声绘se的学说关于他的“小人”传闻时，他竟然开怀大笑。他已经心无旁骛，一心只在静静的捕捉庞涓的动作。

万籁无声，惟有山风送来涑水河谷的阵阵蛙鸣。突然，卫鞅一阵警觉，好象听到了隐隐bi1近的急促脚步声。他听力极好，仔细辨别，不禁迅速站起，拉开木门疾步而chu。刚走到门前的大松树下，就看见两个人影倏忽飘来。

“小妹么？”卫鞅低声急问，他想肯定是有了jin急事情。

白雪看见卫鞅，未及与他说话，便chuan息着低声吩咐dao：“梅姑，进去收拾一下。”待梅姑轻步进屋，方才轻声说：“事态jin急，ma上就走，详情回tou再讲。”说话间，梅姑已经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