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甚？草包！饭袋！猪！砖！”景监气得连连骂。

“敢问先生，何谓王治国啊？”秦孝公淡淡的问。

“吱呀”一声门响，卫鞅笑：“小妹呀，内史骂我了么？”

“哪个人呀？”

景监脸一板，却禁不住也“噗”的一笑“气死我也。”

秦孝公肃然拱手：“先生秦，苦访三月，踏遍秦国荒僻山川，堪为贤士楷模。今日朝会，特请先生一抒治秦长策。”说着便站起来，转向卫鞅一躬“请先生教我。”卫鞅座中坦然拱手：“不敢言教，但抒己见耳。”秦孝公坐回旁边长案前，又恭敬拱手：“先生请不吝赐教。”

小令狐个鬼脸“开不？一定是那块砖。”

秦孝公霍然睁开睛，打断话：“先生，今日到此为止吧。后有闲暇，再听先生论。内史，送先生。”说完，径自撇下一堂大臣扬长而去。甘龙想唤回国君，却言又止，向卫鞅拱手礼，便匆匆而去。三位将军也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睛径自走了。公孙贾和杜挚也跟着甘龙走了。空的政事堂，只剩下肃然沉思的卫鞅。

“小孩家少问。只对你说，今后那个人再来，就说我不在。”

卫鞅看着景监的背影，摇微笑着走渭风客栈。

国府门前，已经升任国府卫尉的车英全副戎装，肃立迎候。见车到来，声宣示：“奉国君令，贤士轺车直国府——！”长剑一举，两列甲士哗然闪开，景监驾着车哐啷哐啷驶了国府院，直到政事堂院中停下。

秦孝公扶住笑：“先生辛苦了。请——”便扶着卫鞅走上六级台阶，走政事堂大厅，一直扶卫鞅到君主旁边最尊贵的位置坐下。一行大臣随后坐定，内侍上茶后退，大厅一片肃然。

景监尴尬得无地自容，再也无心和卫鞅说话，苦笑着拱手：“先生，请吧。”

“嗒，嗒，嗒”响起熟悉的敲门声。

“昨晚那个人！知么？就是他！吃饭。”

车哐啷哐啷的又驶了国府。到得渭风客栈门前，卫鞅刚一下车，景监便对脊梁狠一鞭“加！”的一声，哐啷啷走了。

回到家，景监丧气得直想打自己耳光。这叫什么事儿？如何能成这样？要知他学的就是这些鸟玩意儿，费那么大劲儿吃撑了？算了算了，不想了，明日还有正事哩，吃完饭睡觉！景监声：“小令狐，饭来，快！”“来了来了。”小令狐捧着木盘顽笑：“哟，一一晴的，又咋了？”

卫鞅下车，向秦孝公拱手见礼“在下卫鞅，参见君上。”

“说人家是块砖，还问个啥？”小令狐嘟囔着走了去。

“所谓王者，乃德政化民，德服四，德昭海内，德息兵祸，以无形大德服人心，而使天下安宁之也。何谓德？德者，政之魂魄也。对庶民如同亲生骨，对邻如同兄弟手足，对罪犯如同亲朋友人。如此则四海宾服，天下化一也。”卫鞅语言松缓，面庄重，俨然一副讲述玄妙之大的神。

卫鞅从容：“王以德为本。秦国行王，当如鲁国，行仁政，息兵戈，力行井田，赦免罪犯。”

卫鞅环视四坐，终于将目光注视着秦孝公，不慌不忙开讲：“天下万，凡有所事，必有所学。治国之，为诸学之首，源远长，博大。自黄帝以降，历经三皇五帝而夏商周，治国之虽有变化，然终以王治国为主。周室东迁以来，礼崩乐坏，天下纷扰，岸为谷，谷为陵，诸侯僭越，瓦釜雷鸣，王室衰落，列国崛起。惟其如此，治国之学亦成众家争胜之势，终于莫衷一是。然细细查究，终无超越王治国之境界者。”

问话，卫鞅也没有说话。

小令狐捂着嘴不敢笑，嘟囔：“那人很好么，你们称兄弟的。”

小令狐向卫鞅个鬼脸，指

听到这一通辞藻华丽而不着边际的开场白，景监迷糊起来，不明白卫鞅要如何了结这场隆重的殿对？难他中所学就是这些老生常谈？卫鞅啊卫鞅，我如何老是摸不透你？机会给你了，你没真才实学，怨得谁哟？景监再抬看看场中，甘龙与公孙贾、杜挚频频，面笑容。而嬴虔、岸与后来的卫尉车英三个将领，似乎直打瞌睡。惟有国君秦孝公平静如常面无表情，只有景监知，这是国君对最讨厌最无奈的人和事才有的一冷漠和蔑视。

秦孝公和甘龙、嬴虔、公孙贾、杜挚几名重臣，已经在政事堂前等候。见车驶到，秦孝公大步上前，亲自来扶卫鞅下车。卫鞅拱手：“多劳君上。”也没有推辞，便搭着孝公的胳膊下了车。旁边的甘龙皱起了眉。

秦孝公闭目养神，似睡非睡。三个将军却是实在在的睡着了，莽的岸竟撤起了沉重的鼾声。秦孝公竟然如同没听见一般。惟有甘龙颇兴趣，来问：“先生以为，秦国当如何行王之治？”

从来没见过景监如此孩童般失态，小令狐咯咯大笑得饭来。

“懂个甚？我还要问他呢，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