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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沉沉夜幕重重大秦帝国1:黑(3/4)

心底渗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轻松。何以如此?嬴驷自己也说不清楚…兹事体大,还是想清楚再说吧。

旬日之间,咸阳宫竟是没有任何动静!

新君即位,十数日不见大臣,不理国事,非但在秦国闻所未闻,只怕在天下也是绝无仅有。平静沉默的咸阳巷闾之间,渐渐飘出了种种神秘的流言,说商君与新君不和,秘密到商于去了;旧臣称病不起,向新君示威等等等等。尽管秦国新法严禁传播流言,流言还是弥漫开来了。

这天,嬴驷接到密报,商鞅去了商于封地!

嬴驷感到惊讶,辞官书并没有准下,肯定不会是私自辞官离国,商鞅也不是那种有失坦荡之人。哪么是国事?也不可能,以商鞅辞官书所述,商鞅何有心情处置国事?纵然当真处置国务,当此时刻,也会禀报出行,如何不告而行?私不能,公不能,究竟何事?嬴驷当真感到吃不准了。

月上柳梢,咸阳宫静谧空旷,波光粼粼的南池映出四面秦楼,楼上传来时断时续的萧声,使层层叠叠的宫城飘忽着峡谷般的清幽神秘。嬴驷正在南池边漫步,遥闻萧声呜咽,不禁仰头望月,轻轻一叹。

“禀报国公,太庙令杜挚求见。”

杜挚?嬴驷心中一动——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他记得,这个杜挚当年是中大夫,甘龙的学生,后来明升暗降做了太庙令,便再也不过问国事了。在所有的贬黜旧臣中,他成了唯一的合法在任者,也是唯一可为匿名文卷做试探的人!嬴驷微微一笑“请太庙令进来。”

一个身材高大略显驼背的人赳赳走来。从步态看,嬴驷觉得他还年轻,然走近一看,却已经是须发灰白的老人了。

“罪臣杜挚,参见国公。”来人扑地拜倒。

“太庙令安然居官,何罪之有啊?”

“老臣几二十年荒疏国事,深感愧疚,请国公治罪噢嗬——!”杜挚放声痛哭。

嬴驷淡淡漠漠道:“太庙令纵有委屈,何至于此?请起来讲话。”

杜挚哽咽着站起来“老臣之伤悲,非为一己,而为国公,为秦国。”

“国有何事,令太庙令伤悲若此?”

“启奏国公,国有危难,朝夕将至。老臣故而伤悲。”

嬴驷微微冷笑“太庙令不怕流言罪么?”

杜挚亢声道:“老臣但知效忠国公,何惧奸人陷害?商鞅未曾离职而归封地,国公可知他意欲何为?”见嬴驷默然不答,杜挚低声道:“老臣友人方从商于归来,亲见商鞅进入秘密谷地调动军马。老臣不胜忧虑矣。”

“太庙令偏有如此友人,巧得很嘛,在哪里啊?”嬴驷冷冷揶揄。

不想杜挚霍然转身,双手“啪!”的一拍“请老友自己道来。”

话音落点,一个蒙面人顿时站在面前,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一般!

嬴驷丝毫没有惊慌,反冷冷一笑“你不是楚国商人、黑茅之友么?”

蒙面人深深一躬“秦公慧眼无差,在下商旅无定,也是太庙令故交。”

嬴驷不想在这里追究蒙面人的底细,淡然问“何事偏让你巧遇了?”

“禀报秦公,在下运货夜过商山无名谷,发现商君入谷。小人原本以为富商隐匿财宝,便尾随探察,想将来劫财盗宝。不料跟随到谷中,发现竟是秘密军营!在下连忙逃回。在下本不以为意,奈何太庙令说此乃国难,硬将在下带来做证。”蒙面人倒真象个贪财未遂的商人语气,一惊一炸,活灵活现。

“你?识得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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