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两次手诏和兵的三次急檄文，你都是见到的。倘若这一战使闯贼侥幸漏网，我们就不好专心勤工了。况且，皇上为要振奋京师人心，鼓励士气，甚盼我们能将闯贼生擒，献俘阙下，倘不能将闯贼生擒或在阵上斩首，纵然大捷，也不能使皇上十分兴。”说到这里，他从袖中取来一封书信，递给传说：“你看，这是杨阁①的一封亲笔书，昨天我在路上接到的。”

“你看，闯贼会不会得知潼关南原有重兵把守，以逸待劳，他今夜改变方向，从别冲开一条血路逃脱？”

“三埋伏都已就绪。原来兵力尚嫌不足，幸蒙恩师俯允，准将孙显祖和祖大弼两总兵所有人调赴前敌，暂受门生节制，兵力已甚雄厚，看来逆贼纵然凶悍狡诈异常，亦难有一人漏网。”

“曹于上月底来到潼关外边，原为接应闯贼东河南，因为他来得太早，被门生一剿即溃，逃至湖广向总理求抚。此事闯贼尚不知，故敢不顾一切直向潼关奔来。门生已派人假扮曹贼细，携带密书去见闯贼，只云曹贼亲统大军来到灵宝以西，定于明日攻潼关，嘱闯贼速速趁机由潼关南原杀奔河南。以门生想来，闯贼见此密书，定然喜望外，岂肯中途折向别逃走？”

“白谷兄，学生在路上接到你的密札，知你要在潼关南原设三伏以侍闯贼。看来闯贼明日上午即可窜到潼关南原，所有埋伏都已就绪了么？”

“恩师！”他站起来说“上赖皇帝威灵与大人亲临督战，下赖三军用命，定能擒斩逆贼，为国家除腹心之患。商洛地区村落，迭经贼过往盘踞，多与贼互通声气，反与官兵为仇。幸潼关周围百姓人心向善，咸怀杀贼报国之志。门生已通令大小

“有何安排？”

孙传半年来虽然对农民军作战连获胜利，却没有同李自成直接过手，所以听了洪承畴的话不禁心中暗笑。但为着礼貌，他不得不唯唯称是，洪承畴又说：

“只要能生擒逆贼，为朝廷解西顾之忧，即学生标营人明日亦将听我兄指挥。”

①阁－－六尚书兼阁臣或兼殿阁学士衔，都可以被尊称为阁。

片刻之间，洪承畴没有说话，只是拈着胡须思忖。孙传见他不很放心，随即说：

洪承畴笑了起来，慢慢他说：“兄如此布置周密，学生岂有不放心之理？只是李自成虽系屡败之贼，却颇有智谋，且能得下死力，非曹等其他贼可比，但恐偶一疏忽，逆贼侥幸逃脱，使剿贼大业功亏一篑，上贻君父之忧，下为百姓留无穷之患。”

孙传欠说：“闯贼目下前后左右尽被官军堵住，决不令其逃脱。明日如不能将其生擒，定必将其阵斩，以竟陕西剿贼全功，上哀衷，下安百姓。不过这都是仰赖恩师大人庙算①如神，调度有方，又加亲临前敌，鼓舞士气。门生碌碌无能，何功之有！”

也为兄台分别击溃，大大王随即投诚，过天星逃往河南、湖广一带。如今仅剩下闯贼李自成一，尚未剿除，然亦智穷力竭，苟延时日。倘明日一战能将闯贼生擒，我兄真乃建不世之功了。”

“谢恩师大人！”

“请恩师大人放心。纵令此计为闯贼识破，率死党中途折回，别寻生路，亦断难逃官军手心，去河南，去湖广，去蓝田、渭南，所有关隘均已派重兵堵死，背后有曹变蛟与贺人龙等追不放，逆贼至此，已如鸟人笼中，有翅难飞。”

①庙算－－是古代的军事术语，于《孙-篇》。指师作战前在朝廷上的决策。洪承畴虽不在朝廷上，但因是数省的最统帅，且挂兵尚书衔，所以孙传称他的作战方略为庙算。

“恩师所虑极是。不过门生已有安排，诱他前来，自投罗网。”

孙传双手接过来杨嗣昌的亲笔书信，打开一看，果然上写着皇上对陕西“剿贼”军事十分关心，切盼能将“闯贼”擒获，献俘北京，或者将李自成及刘宗等首级送到北京亦好。这封书虽是写给洪承畴的，但书中对他孙传也颇有奖誉之词。看完信，孙传既兴奋，也觉得上的责任重大。他决计明日无论如何要将李自成擒获，以皇上殷殷之望。

洪承畴看见孙传志得意满，骄气于辞，也不计较，说了句“我兄太过谦了”哈哈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放低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