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帜，也认他是哪个。这时一下把他包围得不通，就从四面八方发叫喊声：“活捉刘芳亮！活捉刘芳亮！”但是尽围得很，叫喊得很起劲，却不敢十分拢近。

正在寻找官兵主将的刘宗忽然看见刘芳亮被多过四五倍的敌人围困在一座土丘下边，就冲去解围。但当他冲到离刘芳亮一箭远近，才发现有一几丈的山沟横在面前，一队官兵埋伏在沟对岸的林莽中间，一跃而起，大声喊杀，炮声震地，硝烟弥漫，弹九纷飞，加上箭齐发，使他的人在片刻间有不少负伤落，不得不后退几步。他略一察看，决定绕过去。但是当他正要挥军从右边迂回过去，忽然看见刘芳亮杀开包围，一路向这边杀来。原来刘芳亮把人布成一个圆阵，一面抵抗官兵的围攻，一面寻找突围的机会。看见刘宗在一箭外被沟岸上的火炮和弓弩挡住，他就把枪一挥，向手下的将士们说了声“随我来！”像山的猛虎似的向一位敌将冲去。敌将举着大刀相迎，只见他的枪缨一闪，敌将手中的大刀飞几尺远，咕咚栽下去。官兵人惊骇，纷纷后退，闪开一个缺。那些站在沟岸上的火炮手和弓弩手一看刘芳亮从背后杀来，一哄逃散。

郝摇旗也转回来，同他们会合了，他杀死了两员敌将，但是看见一员敌将骑的战极好，想得到手里，死追不放，结果中了埋伏，一阵箭和炮火使他的人成批地倒下去，登时陷于混。正在这时，有一敌人从背后杀来，而刚才被他追赶的敌人也反转来向他猛扑。他大败而回，并且受了一轻伤，手下的将士只剩了三百多名。

“啊，洪承畴果然来了！”

随手把上的旧毡帽扶了一下，闯王继续向小河对岸的战场上观察，当看见刘芳亮被四面包围的时候，那肃然无声、簇拥在他的左右和背后的偏将和亲兵，包括张鼐在内，都到心张得像把攥一样，已不得立刻冲人敌阵，把刘芳亮救重围。然而他们用焦急的光向闯王的脸上望望，却仍然看不闯王有任何表示，只是当刘宗遭到官兵埋伏的火炮手和弓弩手突然击时，他的眉猛地动一下，过了片刻，当看见刘宗安然无恙，而刘芳亮杀包围并且杀散火炮手和弓弩手，同刘宗会合一时，尽别的几还在苦战，却从他的睛里闪过了一丝欣的微笑。

刘宗和刘芳亮会合以后，重新杀迸官兵心，救另外两三陷包围的人，并且同袁宗第遇到一起。

经过刚才的战斗，刘宗、刘芳亮和袁宗第三个人手下的将士也死伤了四五百名，另外有很多人负了重伤或轻伤。原来就挂过彩的，如今重又挂了彩。有不少人负伤几，还在同官军厮杀。人员的大量伤亡，对他们十分不利。尽他们战斗得非常勇猛，到底人数过少，总不能把官兵击溃，反而常常有被包围的危险。刘宗看得很清醒，敌人在这里投人作战的兵力至少有一万二千人以上，而且是锐队。

他从旗帜认来这支拦在面前的敌人中有祖大弼和孙显祖两个总兵官的人。这两个人都是洪承畴手下的大将。今年三四月间，当他从外退回陇东南时，洪承畴派祖大弼在洮州堵截，被他杀败一阵，让开了路。他只知十天前洪承畴把祖大弼、孙显祖和另外几员大将都摆在蓝田、胃南和咸一带，防备他突人西安附近，没料到如今已经抢先来

在这样众寡悬殊的局面下，刘宗非常沉着，脑非常清醒，丝毫没有动摇他的胜利信心，他想，只要他们能够继续在战场上保持猛冲猛打的气势，挫折敌人的锐气，一旦中军赶到，只须几百骑兵敌不意地向官兵力量薄弱的地方猛冲一下，整个战场的形势就会改变。看准了这一，他略微把队伍整理一下，分成两，互相策应，专向敌人的步兵冲杀，忽东忽西，忽分忽合。他采用这样的战术把战场上的主动权稳稳地抓在手里，不断地杀伤和疲劳敌人，打敌人的队伍，而不再找敌人的中攻打。

李自成早已到河岸附近，把人隐蔽在被疏林覆盖的土丘南面。他站在土丘上，右脚踏着一块磐石，静静地观察着战斗情形。这时，在南边几里以外也发了喊杀声和战鼓声，使他不能不转回来，侧起耳朵听了一阵，他判断追击的官兵比往日增加了很多，而且他们不仅从正面，也从侧翼对李过和田见秀所率领的人行攻击，但是从他的神上并没有一惊异或不安的表情，仿佛这些发生的事情全在他意料之内，而且好像是习以为常了。张鼐的大睛滴溜溜地望着他的脸孔，以为他上会发重要命令，可是他除掉看见闯王的脸孔着严峻的表情外，什么也没得到，简直猜不主帅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他看来这支官兵虽然人数众多，却有几个弱：第一是士气不，不像义军方面人人肯拼死冲杀；第二是指挥不灵活，也不齐心；还有第三，多是步兵，只有几百骑兵。他相信把他们击溃并不困难，等待着敌人的锐气开始衰落时，抓住要害猛力一击，就可以把敌人杀得溃不成军。但是当他从薄雾中看清敌人的旗帜时，他不禁心中一惊，暗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