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又命令留下的两员偏将在老营的村周围小心巡逻，不要疏忽，双喜和张鼐看李过一直不派他俩去参加战斗，心中忍耐不住，几乎是同声说：

李过走后不过半顿饭工夫，一阵急促的蹄声在老营的外边停住。双喜和张鼐不知是什么人来，忽地从火边站起。正要去看，忽然传过来一匹战的萧萧长嘶。这是他们所熟悉的乌龙驹的叫声，照他们的说法，任何都没有它的叫声雄壮。两个小将猛一兴，互相一望，跑步向外迎去。双喜说：“妥啦，郝摇旗准不能活！”张鼐接着说：“闯王准会亲自去活捉郝摇旗！”他们心的兴奋简直没法用笔墨形容。整个老营里的将校和兵卒都激动地到大门迎接闯王，个个拳掌，相信他一定会亲率他们去捉拿叛贼。

李自成下以后，站在老营大门外朝着陈家湾的方向凝望片刻，对亲兵们说。“不要卸鞍！”又对亲兵目李说：“挑选五十个人，五十匹，准备好，等候着随我发。”说毕，他不急不忙，踏着稳重的步走老营。双喜和张鼐随着他走迸上房。大群的将士们都来到上房门外和天井院里。所有的人都张地望着他的脸上表情，等待着他一声令下，但遗憾的是，他只挑选五十个人，而不叫老营中的全将士去参加惩治叛贼的战斗！双喜已经知，他派去报信的弟兄在路上遇见闯王，所以用不着他再禀报，只等着闯王下令。在灯光下，他看见义父的脸铁青，眉宇间着苦恼。这表情他是熟悉的。常常在战事不顺心的时候，闯王立阵前，望着自己的将士纷纷倒下，也就是这表情。李双喜每次看见他的这表情，就想到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把主剑一挥，冲敌阵，好像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暴风雨就开始了。双喜的心情张万分，悄悄地把张鼐的手了一下，换了一个。

“不要多打听，临动时你们自然就知了。”

“派俺俩跟二虎叔一起吧！”

他丝毫不像这一群青年偏将的慌张和急躁，冷静地向大家扫了一，吩咐老营的卫队全留下守护老营，只令刘纯和世耀等四员偏将带领三百名骑兵到离开陈家湾三里远的小路上埋伏，以备其不意将郝摇旗的人截住，一网打尽。刘纯等一声“遵令！”转过，快步走了。李过又吩咐谷英和谷可成：

一群青年将领正要向外走，李过大踏步来了。他住的村离这里有几里远。下午他也在刘宗那里议事，晚饭前因事先回去，这时他以为闯王已经回老营，匆匆地骑赶来。刘纯正要向他禀报郝摇旗的事，他用手势阻止了刘纯，说：

“遵令！”二谷齐声答应，转走了。

刘纯等七八位年轻的偏将匆匆地陆续来到，听了双喜说来郝摇旗哗变的消息，一致同意不必等待闯王下令，立即去将陈家湾包围起来，不让他们逃掉一个。大家还共推威望较的刘纯指挥全军。

当自成在路上才得到报告时，他不禁火冒三尺，恨恨地骂了一声：“该死！”他要捉住郝摇旗和他的左右亲兵亲将，凡是图谋拉走的人员一概杀掉，以肃军纪，并为后来者戒。但反心一想，他觉得这样不妥。几个月来，他因为大天王见等许多人离开他以至投降官军，常常心中痛苦，责备自己。他认为，也许是因为他从前脾气暴躁，不能容人，才使得大天王等人不愿跟他在一块儿共度艰难。特别是潼关南原战败之后，这反躬自责的心情更甚。如今他想：倘若郝摇旗只是因为吃不了目前的苦而拉往别，杀了郝摇旗不是气量太小么？如果郝摇旗不是去投降朝廷，一旦杀了他，让很多起义的朋友听到

两个小将一惊，问：“离开商洛山往什么地方去？”

“我已经知了。近来听说郝摇旗手下的人们过不了这样的苦日，也讨厌军纪太严，背后有些怨言，没想到他们竟敢哗变！”

了。

两个小将满肚狐疑，但是他们平日都怕李过，不敢再问。李过又吩咐从老营派三个人到陈家湾村外察看郝摇旗的动静，回来禀报。当这三个人走了以后，他还是放心不下。他想，郝摇旗近来收集自己的溃散余，虽然只有七十多人，但手下几员偏将都不弱，郝本人又是一员虎将，不可低估了这一人的战斗力量。怕刘纯们万一会对付不了，他嘱咐双喜等小心保护老营，便带着随的几个亲兵，追赶刘纯们去了。

“你叔侄俩带一百名骑兵离开二虎他们二里远的地方埋伏。前边不怎样厮杀，不许你们动。倘若郝摇旗的人有漏网的，你们就把他们收拾了。不许有一人逃掉！”

“你俩今夜要跟着闯王离开商洛山中，就留在老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