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的怀中还揣着从石门谷来的急书信，没有让刘宗和刘芳亮知。在吃晚饭的时候，他已经听了曹正的供内容，看了吴汝义记录的一张名单，共有十几个人。这些人有的已经同曹正暗中勾手，有的是曹正打算勾引的人。曹正遵照宋文富的指示，在官军开始犯以后，几放火起事，响应官军。自成临时想起来这件事必须急办，将吴汝义叫来，吩咐他派人将这张名单送给世耀和万才，命他们在今夜天明以前将所有在名单上的人捉到斩首，不许逃脱一个。吴汝义怕自己没有听清楚，问：

“明远在老营么？”闯王向中军问。

“什么事？”

“他不听别人劝阻，发了一顿脾气，要来看你。听说左右人见他发了火，不敢再劝，请刘夫人来劝他。刘夫人抓住缰绳，不让他走铁匠营。他用鞭狠狠地一，使得她只好丢手。”

闯王将鞭一扬：“走，咱们快回老营！”

“有些重要消息，王吉元说今晚向你面禀。”

“在，总哨刘爷也同他一起来了，等着见你。”

一耸，随即把书揣怀中。夫人小声问：

“我从虎回来以后，正要审问他，恰好刘爷和明远来啦。我们三个人一起审问了他。他起初不肯吐实话。后来打得开，死去活来，他支撑不住，才将他这次偷偷回来的意思说了来。他的供十分要，回老营向你禀报。”

“捷轩说得很对嘛。郑崇俭和丁启睿这两个王八不得我同几位大将没有一个人能够扔下药罐骑理事！你到了虎，有新的动静么？”

吴汝义又说：“刚才老神仙来到老营，抱怨刘爷和闯王都不该骑外。刘爷大声说：‘明，我的病已经好啦，你莫要把我当成个纸糊的人！他妈的官军快要大举犯啦，你这个老神仙还要我坐在家里养病！难人家闻见药味就会退兵么？如今情况十分吃，我刘宗可不能听你的话坐在老婆边，放下打仗的事儿不！’老神仙对他甩手，苦笑着，没有别的话说。”

①-岭－－又称-山、-关，在蓝田县城南二十里。古代由武关取关中，须经蓝田，而-岭是蓝田的最后一门。

“怎么，捷轩也来了？”

闯王摇，沉说：“你斟酌办，只杀那些想为官军、乡勇内应的。”等吴汝义走后，他望着刘芳亮说：

夫人笑着说：“捷轩这个人，害这么大一场病，火儿一没退。”

“如何保住商洛山不落官军之手，我这一两天已经想好了主意，也告诉捷轩知了。目前咱们的战兵很少，只能将主要兵力摆在南路，你使用，要在白羊店以南对郑崇俭亲自督战来犯的官军迎痛击。这是打蛇先打之策。

刘宗不等闯王回答，不耐烦地说：“他是不是已经勾上手了，都不是善良百姓。如今是特别吃关，宁可多杀几个，免留祸患！”

“那个曹正你看见了么？”

夫人不好当着众人多问，心中明白一定是发生了意外变故，对义军很不利，但又猜不到底是什么变故。

自从李自成他同宗害病以后，他们就没有见过一面。近来要商量什么重要事情，总是派夫人、李双喜、老医生或吴汝义来回传话。如有绝机密的话，就只让夫人一人去谈。李自成本来打算明天一早就骑去看宗，不料宗先来了。听了中军的话，李自成兴地笑着说：

匆匆地吃过晚饭，屏退了男女亲兵，连双喜和张鼐也回避到厢房去，堂屋里只剩下李自成、夫人、刘宗和刘芳亮。在一盏豆油灯下，他们把前的局势仔细研究。据夫人和刘芳亮谈的情况，现在十分明白：官军为防止义军突围往湖广与张献忠会合，把重兵摆在武关，并且有一个总兵官率领两千人驻桃铺，粮草也日夜不停地向桃铺运送。陕西、三边总督郑崇俭已经到了武关，看来官军的主要攻目标是白羊店，沿着从武关往西安的大北。另外，商州和龙驹寨两地都集中了很多官军，蓝田的官军也在向南移动，-岭①已到了一千多人。显然，官军看准了义军兵力单薄的弱，几同时都动，使义军多挨打，力量分散，不能够互相策应。郑崇俭和丁启睿还有一着狠棋，就是收买王吉元叛变，在战争行到最吃时候，突然从宋家寨动乡勇和官军，袭破闯王老营。

“没有什么，回去商议。”

“曹正想去勾引的人也杀么？”

大家策望老营的山寨奔去。在苍茫的暮里，一溜烟尘，蹄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