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第七章

向石门谷去的ma蹄声渐渐消逝，从另一个方向来的ma蹄声由隐而显，响着响着临近了，xi引着寨上人们的注意。顷刻之间，ma蹄声已到山腰。一片林海，晓雾茫茫，但闻蹄声，不见人影－－这是谁这么早前来老营？寨上人正要呼问口号，突然，有人从ma上打一个响亮的pen嚏，随即又咳嗽一声，把附近成群的山鸟惊起。守寨的弟兄们互相望望，不用说话，都明白是总哨来到。

昨天睡了一天，刘宗min的jing1神恢复了。对于目前局势，他没有一刻忘怀。特别使他关心的是南路。细想着刘芳亮背着他对闯王所说的话，又想着郝摇旗平日同芳亮等将领相chu1得不很rong洽，越想越觉得放心不下。智亭山这地方十分重要，万一chu了事岂不很糟？可是他也想不起来有什么适当人可以派去代替郝摇旗。夜间，他在床上睡不着，决定天不明就去老营见闯王，让他亲自到智亭山察看情况，留在那里坐镇。

ji叫二遍，刘宗min带着亲兵们上machu发，奔来老营，没想到晚来一步，李自成离开老营已经将近半个时辰了。他进寨的时候，老营总guan任继荣牵着ma正要chu寨，两个人遇在寨门里边的一棵大树下。总guan趋前说：

“刘爷，我正要到你那里…”

“有什么要jin事儿？”

总guan又趋前一步，傍着他的matou，放低声音说：“闯王去石门谷啦。他给你留下一封书子，叫我在天明后亲自送给你，请你来老营坐镇。”

宗min一惊：“石门谷chu了什么事？为什么他去得这样急？”

“杆子哗变，将李友围在庙中。吴中军拿着闯王的亲笔书信前去抚wei，狗日的将书信撕毁，将吴中军扣留，要等待攻破大庙时同李友一齐杀害。吴中军shen边的四个亲兵已经杀了两个，另外两个带伤逃回。”

宗min不听则已，一听禀报，登时心中火冒三丈，双yan圆睁，胡须gengen-开，连tou发也几乎直竖起来。然而他忍耐着没有破口大骂，咬着牙沉默片刻，向总guan问dao：

“闯王带多少人ma去了？”

“他只带二十个亲兵前去。另外谷子杰和老神仙也跟他同去，一共不过三十个人。”

宗min十分放心不下，正要再问，忽然坐下的雪狮子不安静地走动一步。他扣jin缰绳，狠狠地chou它一鞭。雪狮子猛然tiao起，后tui“人立”打了两转，才把前tui落地，愤怒地pen着鼻子。又挨了一鞭，它才安静。

“这件事都是什么人知dao？”宗min又向任继荣问。

“寨内将士多已知dao，只是老百姓尚不清楚，高舅爷因病势较重，尚被瞒着。”

“总guan，你替我传令，不许任何人将此事传chu老营寨外。军民人等，不许随便chu寨；有敢chu寨luan说的，查chu斩首！…闯王还留下什么话来？”

继荣使yanse叫亲兵们退后几步，小声说：“闯王说，宋家寨的事你都知dao。一旦宋家寨兵勇chu动，就由王吉元将狗日的诱至老营寨外，不让他们一个逃脱。他说，老营要jin，请刘爷多多在意。他还特意嘱咐：张鼐的这支人ma是老营的看家本钱，千万不可调离老营。”

闯王想活捉宋文富兄弟的计策，刘宗min是知dao的。现在他一心悬挂在闯王shen上，生怕闯王到石门谷有xing命危险，所以他对宋家的事不很在意。听完总guan的话，他把缰绳稍微一松，雪狮子急躁地向前一蹿，奔向老营而去。老营大门外的广场上有不少弟兄在练功，还有些带病的将校来打听消息。大家看见总哨来到，gan到振奋，想着他一定会一面派人追回闯王，一面点齐老营人ma，亲自率领去剿平叛luan。当他tiao下ma时，一大群带病的将校都围拢过来，准备同他说话。他用大手一挥，使众人闪开dao路，大踏步走进老营。有人在二门外刚洗过脸，木脸盆尚未拿开，水也没有来得及倒掉。刘宗min大概嫌它挡路，一脚把它踢了丈把远。到了上房，他转shen过来，急不可耐地等着总guan追进来，随即瞪着yan睛问dao：

“书子呢？快给我！”

任继荣慌忙从怀中取chu闯王的书信，双手呈上。宗min虽然幼年读书很少，但他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近几年在李自成的义军中地位重要，bi1得他事事留心，遇到有关系的文件，不仅要别人读给他听，他自己也拿在手中反复看，反复推敲，因而锻炼得cu通文墨。他把自成的书信仔细地看了一遍。虽然“抚绥”的“绥”字是个拦路虎，但意思他是明白的。他重把“抚绥有成，兄即归来，望勿为念”这三句话看了两遍，产生了一个不好的预gan，在心中暗暗地说：“倘若王八dan们不听从你的话，你难dao就不回来了么？”他轰的急chu了一shen汗，一边把书信往怀里揣，一边厉声问dao：

“闯王走有多远了？能追得上么？”

“现在闯王至少走chu二十里以外，追不上了。”

“你为什么不劝他多带人ma？”

“大家苦劝，他不听从。”

“你为什么不早点禀报我？”

“我，我…”

刘宗min不guan老营总guan的地位有多么高，而且是闯王的亲信爱将，是跟随闯王在潼关南原突围的十八个英雄之一，一耳光扇过去，打得总guan嘴角chu血，踉跄几步。他跟着把脚一顿，大声喝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