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去你妈的！”把她搡门外，跌了一丈多远。只听“哎哟”一声，跌得三婆鼻血，半天缓不过一气来，也不能说话。宗从后墙上扯掉神像，撕成碎片，扔在地上，然后向慧英看一，说：

慧英推着她说：“好，快走！”

“你是怎么布置的？”他望着总问。

“好。你火速回去，对王吉元说，仍原计行事，务将孙们引到老营寨外，不可有误。在众人面前，你只说我还是昏迷不醒，病势沉重，三婆正在下神，不很见效。倘若有谁问你老营寨中情形，你就说孩儿兵、老营亲军和害病才好的将士们，都开往清风垭抵御官军，老营中只有妇女老弱守寨，十分空虚。还有，你悄悄对吉元说：凡是咱们的弟兄都要暗藏白布一方，夜战时立即取，缠在臂上，以便识别。你走吧，把打快，不要误了大事！”

“是，派人找总回来！”几个声音同时回答。因为大家明白了总哨的急病是假装的，登时老营的人心振奋起来。

“行，老弟，布置得不错。我就知你不是草包，所以很放心，趁机好睡一觉。哎，老弟，我到底是大病之后，受不了劳累，到野人峪就到浑困乏，又转到虎，腰疼背酸，昏脑胀，真他妈的！要不睡这一大觉，实在支持不住。好啦，让宋文富这个王八羔今夜来袭取老营吧。”他到还有余困，把两条胳膊伸了伸，从关节发喀喀吧吧的响声。随即拿起茶壶，咕咚喝了一，漱了漱，吐在地上，轻轻骂：“妈的，还有腥气！要不是老行苦计，咬破，王八们还不会上当哩。”

三婆刚开始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一听说要杀她，就连忙磕如捣蒜，哀求饶命。慧英去拉她，她只顾伏地磕，不肯起来。慧英平日就非常讨厌她下神鬼，不三不四，近来知她是宋家寨的坐探，更加恨得咬牙切齿，所以由不得她怕死求饶，装孬耍赖，左手抓着她的发髻用力一提，右手用雪亮的宝剑向她的脸前一晃，喝：

慧英望他一，用鼻哼了一声，说：“别小看姑娘家！姑娘家既然能够在千军万中同你们男人家一样杀敌人，这个活儿手脖也不会。”

任继荣把自己的布置对总哨回明。他因为自作主张从麻涧把人撤回老营寨外，怕会受到宗责备，一边回禀一边心中七上八下。但是他的意料之外，宗用一只手在他的肩上一拍，兴地说：

“你等等，有重要活儿派你。总，闯王有消息么？”

“收拾了？”

“有。三婆的侄儿就在虎，我吉元哥故意当着他的面命我来老营探探情况。”

一个大个亲兵把慧英推一下，说：“慧英，让我去收拾她，这不是你姑娘家的活儿。”

总带着王吉元派来的心腹小校正在这时走了老营大门，看见慧英一手仗剑一手推着三婆向外走，并听见里边传呼找他。他没有工夫向慧英问什么话，赶快向院里走去。

“哼，还没有消息来！你…”刘宗忽然瞥见三婆的桃木剑仍在方桌上，一把香仍在瓦香炉中着，轻烟袅袅。他厌恶地把大的眉一耸，先抓起桃木剑一撅两截，抛上房门外，跟着抓起炉中香投到地上，用鞋底狠踏几下，完全踏灭。

继荣激动地笑着说：“你这一计，可把我们吓坏了。”

刘宗用一只脚踏着上房门槛，望着院中说：“快派人找总回来！”

“把这个半掩门儿拉去收拾了！”

据王吉元的心腹小校禀报，宋家寨集合的乡勇和官军将由宋文富亲自率领，三更动，四更到达，妄想袭占老营。他们商定由王吉元在前带路，假称捉到一批乡勇送来老营，赚开寨门，大队跟在后面蜂拥而。这个小校还说，宋家寨因得知刘宗突然得了病，不省人事，十分兴，认为是天亡李闯王，今夜袭占老营不难。黄昏前杀猪宰羊，准备宴席，预祝到成功，对每个乡勇和官兵都有酒犒劳，还怕吉元的心不稳，又送来四百两犒赏银。坐在小床上听完小校禀报，刘宗把大用力一拍，兴地大声说：“好哇，果不老所料！”只听小床喀嚓一声，他一顿脚，忽地站起，把一只脚蹬在方桌上，一边下意识地绾着袖（每逢战前，倘不穿甲，他总是绾起双袖或袒着右臂）。一边对小校问：

小校答应一声“是”！转就走。刘宗正要同总说话，忽见慧英站在门外，便问：

“还没有消息。”

“起来！好生跟我去，不然我先挖你的睛，再割掉你的鼻、耳朵，再挖你的心肝，叫你死得很不痛快。是明白的跟我去！”

“你快派人到小罗虎那里传令：三更以前，孩儿兵悄悄到虎附近的树林中埋伏，只等宋家寨的人过尽，就赶快占据虎，用树枝把路断。要防备宋家寨方面增援，也防备宋文富这班杂们逃虎。再派一个人飞到野人峪向二虎传令：立刻两百骑兵，臂缠白布，务必在三更以前赶到，埋伏在校场附近。等敌人大逃到校场，方许来冲杀。从铁匠营调来的弟兄们现在

“我去，我去。求各位积积德，不要刀剁，叫我一剑归，死个痛快！”

“收拾了。还有什么吩咐？”

这时，刘宗的几个亲兵都拥到周围，争着要杀三婆，还说要把她刀剁死。三婆见这一关逃不过去，浑打战，两，艰难地站起来，向周围哭着说：

“你从虎来老营，有人知么？”

宗好像没听见，一气把大半壶凉茶喝，随即把空瓦壶往桌上一放，没想到用力过重，只听铿然一声，竟把壶底碰破。他不去它，用手背揩揩胡，对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