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照着夫人的吩咐办。反正今天夫人是存心要考试我了！”

“我今天可是要在鲁班门前斧了。说实在的，我自幼为着卖艺糊，跟师傅练习弹弓的时候较多，对于箭一，功底也浅。现在你们大家着我当众献丑，夫人的命我也不敢违抗，倘若不中靶，贤妹们不要见笑。”

“你们真是傻丫！面前现站着名师不求，偏求教她们这些半瓶醋！”

“你莫急着。现在不是叫你来校场比武，是请你教徒弟哩。这三个姑娘都是才来不久，才学箭。你先对她们讲讲法，再个样叫她们看看，其余的姑娘们也好跟着领教。”

她脚步沉着地走到场中间站定，左手举弓，右手扣弦，一支箭搭在弦上，余剩的两支箭留在左手，连-①把定。她正要拉弓瞄准，夫人忽然说：

这句话提醒了三个姑娘。她们立即转向红娘拜了拜，齐声说：“请大教教我们！”

红娘笑着说：“夫人，妹妹们在老营中不知听过多少名师讲过箭的理，还用着我讲？我能懂得多少？还不是炒别人的剩饭！”

场上众人，谁不想看一看红娘的武艺？纷纷地从旁怂恿。红娘只是不肯，说她对弓箭原没有功夫，不敢献丑。夫人素闻她弓娴熟，也很想趁此刻欣赏欣赏她的明艺，就推她一下，说：

姑娘们有的练习箭，有的练习剑术。有三个新来的姑娘都在十六岁至十八岁之间，虽然都生得格匀称，肩宽腰细，举臂有力，却往往不中靶。有时分明她们用足了力气，把弓拉得如同满月，可是箭还是离靶几步远就落到地上，引得看的人嗤嗤地笑。后来一个姑娘走箭，来到小校场旁边，向站在夫人背后的慧梅恳求说：“慧梅，你教教我们吧！教教我们吧！”像这样十分普通的问题，如果在平时，慧梅一定赶快用几句话就可以对她讲明了理，甚至亲自一次，个样让她看看。然而今天她和慧英换了一个，只是抿着嘴笑，一语不答，一动不动。那姑娘继续请求，另外两个姑娘也走过来，同时恳求慧英和慧珠。慧珠正想去教那三个姑娘，被慧梅用肘弯轻轻一碰，随即心中明白，也来个笑而不答，稳立不动。夫人见慧梅等今日特别，不像平日那样不等请求就教她们，回望望大家角眉梢的神情，恍然明白，对那三个姑娘笑着说：

这时夫人的男女亲兵分成两练功。李自成不愿惊动姑娘们，同李岩等站在寨上，停止谈话，笑下望。下边的人们都在聚会神地自己练或观看同伴们练，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闯王等来到近。

①-－－音ba，在弓的中间分，即箭时左手握弓的地方。

夫人说：“一个师傅一个传授。你的师傅传授你的法，她们不一定听见过。纵然大致相同，让她们多听一遍，也记得清楚些。就拿你这三支箭的拿法说，虽是平常理，可是她们这三个姑娘中就有人不明白这个理的重要。她们只图左手握着弓-方便，不愿意练习一次就把三支箭同时取，拿在左手。也有时候她们一次取三支箭，可是把剩下的两支不是在领后边，便是在腰间，一支再去另一支，实际上那同留在箭中一个样儿。她们这三个丫才来不久，大小仗都没有打过一次，不知在两军阵上，生死决于呼，去一箭再去腰间或领后第二支箭，多耽误事！看起来这同时用左手拿两支箭是个小事儿，可是在战场上吃关，就不是一件小事儿。你能够在眨之间连放三箭，死三个敌人，不但会救了自己，往往会使冲到你面前的敌人惊慌败退。我跟着闯王在战场上了多年，历尽艰险，懂得什么叫‘千钧一发’，好多次亲看见过这情形，懂得了这个理。你要把理讲给她们，叫她们牢记在心。”

仍得来练。因病或急事情不能来校场，必须请假。夫人之所以对他们这样严格，一方面固然是希望他们每人都练真正本领，缓急时能够用，另一方面也是想叫全老营和随着老营的全标营将士明白，即令是她边的姑娘们也同样苦苦练，并不例外。

红娘不得已，脱掉今日为拜谒夫人而换上的大红缎貉绒风斗篷，来半旧茄紫绣边丝绵袄，束着一佛青长穗丝绦，腰挂宝剑。她把丝线重新一，从一个姑娘手中接过来一张弓，三支箭，拿在左手，用右手将鬓发向耳后抿一抿，对姑娘们笑着说：

大家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红娘对学习箭的姑娘们说：

“刚才我看见一位妹妹的箭去，箭摇摆，这病在于力弱。不是人的力弱，是你的弓未拉满，箭离弦时力弱。平常练习箭，你要从容安闲，不慌不忙；要把弓拉满，越满越好，正

“在这里的都是咱们自家人，你何必那样谦虚？快吧，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大世面，别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