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叶－－即叶戏，又称吊，一赌博纸牌，起于明未天启年间（1621－1627）。近代的麻雀纸牌和麻将牌，就是从叶演变来的。

“捷轩，弟兄们违反赌禁，理应该严罚。不过全军都在快快活活地过新年，可将为首聚赌的打一顿算了，只要他们以后不再犯禁就行。”

④佛郎机炮－－明朝人泛称西班牙、牙人为佛郎机人，即FrmkS的译音。由西班牙、牙人传来的一大炮，称佛郎机炮，亦简称佛郎机。这大炮又名大将军炮。大批仿造，开始于嘉靖八年（公元1529年）。

⑥…二十里以上－－明末所仿制的红衣大炮，程可达二十里左右，但不是有效程。由汤若望授而由焦-编述的《火攻挈要》中说：“近有鸟枪短，百发可以百中；远有长大诸铳，直击数十里之远，横击千数丈之阔。”当时制造火的专家李之藻在一封奏疏中谈到西洋大炮的威力说：“二三十里之内，折木，透城，攻无不摧。其余铅、铁之力，可及五六十里。”

老神仙来了。他于十天前派人扮作普通商人去南城内收买几药材，刚才回到老营，告诉他在南城内听到谣言说张献忠被官军四川泸州，无可逃。他特意来将这谣言禀报闯王，因看

“统统替我抓起来，每人先打二十鞭再说！把王长顺那个老家伙叫来，我在闯王这里问他！”说毕气呼呼地坐下去，结实的小靠椅在他的下猛地咯吱一声。

“闯王，我不是怕别的。我是怕一项禁令有人不遵守，以后别的禁令也会慢慢被将士们看得可遵可不遵，再好的军纪都变成了骡原，有若无。再说，弟兄们一旦准许赌博，必然要钱到手。以后攻破城池，攻破山寨，想禁止他们不抢劫，把缴获和抄没的一切财公，成么？将士们随便抢劫财，咱闯王的队不是同官军一样了？官军就是到抢劫，没事时聚众赌博，赌输了就打架行凶，行军时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袱，打起仗来又顾命又顾包袱，遇机会就来个鞋底上抹油。我何尝不愿意让弟兄们在新年佳节快快活活地玩几天？可是军纪上不能虎。一松，百松。咱们看就要破洛，军纪不严，能禁止弟兄们在洛城内抢劫财么？只要有少数人在河南府抢劫财，就给咱们全军背上黑锅，扬个坏名儿，给你李闯王的脸上抹灰。所以今日这事虽小，也非严办不可。”

关于劝闯王重视近代西洋火的建议，已经结束，所以大家在金星说完这几句话以后，都没有再说别话。宋献策想起来李侔在拜年时嘱托他的话，便决定趁此时机，当着李岩的面，同闯王谈一谈李岩和红娘的亲事。但是他刚要开，刘宗来了。大家看见宗一脸怒气，到吃惊。闯王笑着问：

远远超过旧制铁炮。万历以来，火益，佛郎机反而渐被淘汰。有些西洋人寄居澳门，与中国通商；有些人在北京传教，并在钦天监供职，朝廷待以外臣之礼。这些人颇于格致知⑤之学，善造火，称为西儒。徐相国于天文、历法、利、火制造，就是跟这班西儒学的。近代火大兴，实是中国军事史上的第二次大变。劲弩及远不过百步之外，而今日大炮远者可达十数里至二十里以上⑥，远非劲弩可比。故今日必须详察古今兵变化，因应时势，多收集一些好的镜炮，令一分将士认真肄习，将有极大用。”

大家都心中明白，虽然闯王严禁将士赌博，但在年节中间，弟兄们偶然犯禁，也不至于就以砍之罪，所以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望望闯王，希望他说一句话，对犯了赌禁的弟兄们从轻发落。李自成从中明白了大家的意思，望着宗说：

①欧罗国－－明朝人多把欧罗当国名，将荷兰国称为“红国”

①西域大炮－－指欧洲的大炮。从元朝初年到明朝末年，在这三四百年中欧洲的大炮和中国的大炮发展平大致相等，都停留在后胜发火阶段。元朝的大炮是从欧洲夺得，而明朝后期的大炮是在国内制造。

刘宗担心各营将士过年节的时候军纪松懈，一吃过午饭就要骑去各营看看，恰好他听到一个谣言，说张献忠和罗汝才在川西战败，二人生死不明，便来报告闯王知。不料快走这厅院落的角门时，有人向他禀报，说看见几个弟兄躲在老营棚中玩叶①，使他火冒三丈。他立刻下令将棚领和玩叶的人全数抓起来，听候分，然后带着怒气走看云草堂。他没有立刻回答闯王的话，回去又朝着门外吩咐：

“了他娘的蔑视军纪的事！哼，他们竟敢躲在老营棚里玩叶，把你的不准赌博的禁令当成耳旁风。老营不正，下边各营弟兄，大多数都是新来的，如何能严守军纪？我先打他们每人二十鞭，然后问明谁是主犯，砍掉一个脑袋瓜，杀一儆百，大家就知违反闯王的禁令不是好玩的！”

献策忙说：“闯王所言，实为英明远见。找到通此的人才也不难。自万历末年以来，住在北京的西洋人如利西泰①等，传授制造火秘法，已有很多人通晓其技。将来我们多方，重礼相聘，总可以请到一二位懂得的人。即令不是通，也不要。凡事难不倒有心人，经过一段摸索，自然会一旦贯通。”

闯王说：“咱们的老将士也都知火的厉害，但大家没有用惯，还怕用不好伤了自己人，所以在火上不是那么很重视。今后如得到好的工匠师傅，咱们也要仿造一些便于上携带的轻便铳炮，至于攻城大炮，怕不好造，暂时夺官兵的吧。如遇到通此的人，大炮也是要造的。”

“捷轩，大年初一，又发谁的脾气？”

②蔡州－－今河南省汝南县。公元1233年，金哀宗由开封逃至此地。元兵攻破蔡州，金朝亡。

③弘治－－明孝宗年号，自公元1488年至1505年止共十七年。

①利西泰－－即利玛窦（MatteoRjcci，1552－1610），意大利耶稣会传教士，明万历八年到广州，后到北京。仿中国士大夫习惯，以西泰为表字。

⑤格致知－－古人对自然科学的说法。

金星接着说：“军师所说的那些在北京的西洋人，我也知。他们就住北京宣武门内的天主堂里。听说西洋有所谓欧罗国①、红国、佛郎机国，均离中国数万里。那红夷大炮就是从红国传来的。这红夷大炮又写作红衣大炮，能二十余里。崇祯十一年冬天，东虏突人北京附近，北京各城上都摆着红夷大炮，遣官祭炮。后因东虏没敢攻城，也未曾用。”

闯王又问：“什么事？大年节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