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岳说：“第二策是竭力苦撑下去，沟垒，不与贼军决战。用计离间闯、曹二贼，伺隙而动。但恐怕离间未成，我军士气丧尽，人心瓦解，不可收拾。”

丁启睿的心里开始清楚，说：“这第三策决不可行。大军一动，敌人乘机猛攻，很容易惊慌溃败。何况未经苦战，便要退兵，皇上见罪，如何是好？学生奉命督师，罪无可，如其死于西市，反不如死于战场！”

一个监军促说：“杨大人不妨说明，以便共同斟酌。”

散会以后，左良玉率领几个重要将领登上一个阜，向北-望，但见远远近近，到都有火光，有的火光向北延伸很远，分明在十几里外。从火光可以看，义军的营垒一层一层，星罗棋布。如今官军再指望走近开封，与城中呼应，已不可能。左良玉看了一阵，心到沉甸甸的，便又转过来向南望去。他发现，南边也有不少火光，一会儿在这里现，一会儿在那里现，火光有时很小，显然正在熄灭，但新的火光忽然又起。左良玉知，那里并没有敌人营垒，而是一些游骑在焚烧田间麦。他又想：倘若战

了启睿赶快说：“话不能那样说，左大人。只要我们与开封通了声气，约定日期，南北同时向敌营猛攻，行决战，胜利仍有几分把握。”

杨文岳叹气说：“下被迫决战，尚有两三分胜利希望，至于另外两策，恐怕…不必说来吧。”

“刚才杨大人说的第三策，我倒以为可行，但是要快，也不必退得太远，致为敌人所乘。为今之计，确实只有暂时向东南撤退，算是上策。撤到什么地方？我看，可以撤到陈留一带，不受贼军包围，人不愁断，再图兵开封城外。如此暑日炎，一无喝二无柴草，人如何支持？”

丁启睿一听到撤军的话，就想到皇上会将他下狱治罪以及满朝言官将对他肆攻汗，不觉了一汗，小角越发不停地动。他望着左良玉说：

左良玉的鼻里哼了一声，说：“既然谣言愈来愈盛，我们更要严禁谣言。我居平贼将军，李贼除非投降，断不会给我书信！”

另一个幕僚说：“此事我也觉得奇怪，想来想去这大概是李瞎用的一条毒计。”

从开会到现在，左良玉一言不发，使人对他的心思猜测不透。他确实心中既有牢，又存狐疑，而且对丁、杨十分藐视。当他同了、杨在汝宁境内会师以后，曾经建议大军走杞县、陈留，直趋开封城下，在禹王台、繁塔寺一带安营扎寨，背倚城，立于不败之地，同时占据黄河南岸，使开封北路畅通无阻，粮由黄河源源接济。可是这个建议未被采纳，而以第一步占领朱仙镇为目标，致使今日前有敌，后无城。他估计大军在坡集无险可守，源已断，三天之后必将不战自溃。他在丁启睿请他说话之后，又皱着黑的扫帚眉沉默片刻，想了一想，然后说：

左良玉说：“这显然是李瞎用的挑拨离间之计。我下午已经同丁、杨二位大人谈过，他们也认为这是闯贼存心挑拨。在这样人心浮动时候，我们要严禁将士们轻信谣言，更不许说闲话。”

了启睿说：“我昨日已差人密檄豫抚名衡好准备，于三日之内看见朱仙镇一带火光，即饬陈永福率城中兵勇三万城以击贼之背。故以学生看来，应该持数日，俟与开封联络就绪，行决战。昆山将军意下如何？”

“撤军？不可，不可。下大军万万不可后撤。将士们正在人心惶惶，猜疑百端，一旦后撤，容易溃。敌人乘机以大军冲突追击，并以骑蹂躏，则结局不堪设想矣。”

杨文岳问：“然则决战乎？”

“今日打仗，非同平时，贼军势力大，又得地利。我们要谨防别人逃走，单独把我们留下。”

杨文岳说：“再支撑数日，如不得已，大军徐徐向柏县。睢州引退，不必困守此地。贼军如追赶前去，即在睢、杞一带决战，不至于如今日断绝源。贼军如不敢尾追前去，我军随时可以返回，使敌人不能全力围攻开封。”

这天夜间，左良玉在帐中召集他自己的亲信将领和幕僚开会。他毫无顾忌地提到丁启睿和杨文岳，说他们都是文臣，不懂军事，且系李自成手下败将，尤其是杨文岳，火烧店那一仗竟然撂下傅宗龙单独逃走。谈到这里，他带着嘲笑的吻说：

在座的许多将军和幕僚多是督师和总督手下的人，都反对撤军陈留，认为此时大军向后移动十分危险。左良玉心里骂：“同这班庸才在一起，受他们拖累，叫老一筹莫展，真他妈的！”他向大家扫视一，不禁面忿然之，冷冷一笑，说：

“既然督师大人与诸位大人都认为应该在此地与贼决战，我也无话可说，至于胜负吉凶，只好听天由命！”

左良玉不再说话，急于回营去料理军事。会议毫无结果而止。

“如此境，我们的军心也一样不稳。要传令各营，谨防逃兵；抓到逃兵，立即斩首。”

又有一个将领谈到午后放回俘虏的事，说：“这事十分奇怪，他们对我们的士兵用酒款待，然后放回，却把丁、杨麾下的将士，有的斩首，有的剁去右手，有的割掉耳朵，然后放回。”

一个将官摇摇说：“尽了、杨两位大人知是敌人挑拨之计，可是他们手下的将士并不明白。现在谣言愈来愈盛，都说我们的将士中曾有人带回一封书，是李自成写给大帅的。”

他手下的将领和幕僚们也纷纷嘲笑了、杨不知兵。有人谈到，自从下午断了源以来，军营中谣言很多，都说官军已被贼四面包围，明日李自成就要来攻。又说目前了、杨营中已经军心不稳。左良玉心中忧郁，说：

丁启睿问：“第三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