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二婶也忍不住下泪来，又劝：“姑娘这么年轻，刚刚二十一岁，上又怀了胎儿，为什么要轻生呢？我知小袁营中有许多人对你不放心，怕你会迎接闯王人。可是，姑娘，不战争怎么打，你边这四百多男女亲军，一个个忠心耿耿保你，谁想对你动一动手，并不是那么容易！”

慧剑一时答不来，过了片刻，恨恨地说：“不是谁，要害我们慧梅，我们都对他毫不留情。我们奉夫人之命跟随慧梅来到小袁营，我们只听她一人的话。其余不论什么人，我们都不，只要有人敢动手，我们先下手为。”

“事已至此，我们等着瞧吧，看来我会很快不在人间。以后的事，你多和邵哥商议，使我们这小闯营的兄弟姊妹们能够平安逃走，便是天大幸事，我死在九泉也会瞑目。”

朱成矩说：“我既是将军边赞画军务的人，遇此大事，不能不说。我不说，小袁营祸在眉睫，后悔莫及！”

不必多。”

慧梅说：“二婶，你不明白我的心啊！”说着，伏在枕上痛哭起来，不吕二婶怎么劝，她不再说话，摆摆手使吕二婶退。

刘静逸在河北巡抚衙门中已经了几位朋友，认为有了李自成帐下总赞画的一颗首级，归顺朝廷事大有成功可能，同时他也打算暂时留在河北，以观动静，免得死在圉镇，所以立刻站起来对袁时中说：

慧梅泪说：“不是我要往绝路上想，实在是没有办法。如今两方面把我夹在中间：一方面是闯王和夫人，我不能背叛他们；另一方面是我的丈夫。常言：丈夫是一重天，哪有妻背叛丈夫之理？不过数日，闯王必派兵来，到那时，我不是死于军之中，便是我万般无奈，只好自尽。”

“慧梅，刚才邵大哥说的事情，我全知了。我们女兵已经作好了准备，万一刘玉尺派人来害你，我们决意死战。宁肯全死去，决不会让他们伤害着你。”

“倘若是我们袁姑爷亲自带兵前来，我们如何是好？”

刘静逸走后，朱成矩地叹了一气。像这样大事，刘玉尺事前不同他商量，如此不尊重他，使他的心中十分不快，但当着袁时中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况且人已经杀了，说也无益，于是他一言不发，默默饮酒。袁时中和刘玉尺也不再说什么，匆匆地吃罢晚饭，返回寨内，重新商议应变准备。

慧剑又问：“，你说呀！别的事我可以帮你主，这事情我不了主。利箭上没有情，谁与闯王为敌我们死谁。可是我不能让你以后抱怨我，说不定会恨我一辈。梅，你说，咋办？”

又有个女兵问：“慧梅的心思，你可曾问过？”

过了片刻，刘忠文和他的亲兵们的首级都被提了来，扔在地上。袁时中看了一，回对刘静逸说：

邵时信又见到了袁时中老营中一个与他常有来往的目，在装作随便闲谈中知了袁时中一面等候河北回音，一面准备打仗，并且确知刘玉尺对小闯营很不放心。邵时信随即到王大那里，把大叫来，秘密地将情况告诉大，嘱咐他让全男兵夜间多加小心，睡觉时不许脱去绵甲，时刻提防刘玉尺对小闯营下毒手。他又把同样的话告诉女兵首领慧剑。慧剑尽年纪小，但在打仗方面已经有了一些磨练。她也将所有女兵小目叫到面前，悄悄地嘱咐大家，夜间睡觉要警醒，随时准备对付刘玉尺派兵前来。有一个女兵问：

慧梅没有声，只是泣。慧剑停了一停，又说：“刚才妹们问我一句话，我也拿不定主意。如今看来，袁姑爷吃了刘玉尺给的迷魂药，已经下了狠心与咱们的闯王到底，死不回，若是他亲自带着许多人来包围我们小闯营，要消灭我们，慧梅呀，我们应该怎么办？是让他来，还是不让来？对刘玉尺，我们可以毫不容情；可是对袁姑爷…”

当时邵时信就从袁时中的老营中探听到这件事情，赶快来到慧梅住宅，唤吕二婶，悄悄地把消息告诉了她，又匆匆打听消息去了。吕二婶去把这消息告诉慧梅。慧梅非常震惊，但是觉得毫无办法，想了片刻，叹了气，对吕二婶说：

“请将军放心，我此刻就去准备，今夜便行。”

慧梅又想了一阵，说：“慧剑妹妹，我们像亲妹一样，在战场上生死同心，比亲妹还要亲。我知你们对我忠心耿耿，对闯王和夫人忠心耿耿。你们的心情，我全都明白。我现在心中很痛苦，很，你不要我回答。你自己看着办吧。公是公，私是私，私不压公。不你怎么办，我不会抱怨你，更不会恨你。”

慧剑一听这话，想到慧梅和袁时中是夫妻，这事情确不是那么简单，就让大家先散去。她来到慧梅房中，只见在灯光之下，慧梅穿着衣服，倚在枕上泪。一见慧剑来，慧梅赶快揩泪。慧剑摹然一阵心酸，也几乎泪。过了片刻，她才说：

吕二婶第一次听到慧梅说要死的话，心中一寒，赶快劝：“姑娘千万不要这么想。好端端的一个人，总会有办法的，何必想到绝路上去。”

“静逸，上一次是你到黄河北岸晋见抚台和桌台的，十分辛苦。如今需要你火速再去一趟，将这些首级献上。目前未同闯王战，无法到将领的首级。刘忠文是闯王的总赞画，仅次于宋献策，有这个首级献去，总可以表明我们与闯王已完全决绝，一心归顺朝廷。事不宜迟，你准备准备就走吧。将宋献策的劝降书也带去，呈给巡抚。务必请巡抚大人多派大船接我们全营过河。倘若李闯王有意过黄河以北，我们愿意肝脑涂地，守护北岸，决不让他一人一骑渡过黄河。”

慧梅听了，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哭得更痛。

慧剑

袁时中说：“老兄暂时且不用说吧。此事已经决定，不借刘忠文的，我们许多事情都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