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心中大惊，不知将来会有什么大祸，恳求说：“王爷，臣已与明朝斩断了君臣之谊，誓为大清效犬之劳。如此重要文件，可否让臣一阅？”

多尔衮随便向锦盒中瞄了一，问：“她都谈了些什么话？”

多尔衮目不转睛地在肃王福晋的面上看了片刻，一边猜想她的来意，一边贪婪地欣赏她的貌和装束。她只有二十四五岁年纪，肤白皙，明眸大，着一貂围边、上绣、缀有一双绣的下有银铃的长飘带“坤秋”多尔衮看着，心不觉了几下，笑着说：

“向九叔王爷请安！”

包衣，用温和的神望着洪承畴说：

多尔衮从前也见过几次豪格的福晋，但今天却对她的貌到动心，他走寝，在温的铺着貂褥的炕上坐下去，命一个面目清秀的、十六七岁的婢女跪在炕上替他捶。另一个女仆端来了一碗燕窝汤，放在炕桌上。他向自己的福晋问：

“我对她说，我们睿王府有一个规矩，凡是国家机密大事，王爷自来不在后谈论，也不许眷打听。你问的这些事儿我一概不知。”

“啊？你来了？”多尔衮略显惊诧，望着肃王福晋又问“留下用午膳嘛，怎么要走了？”

多尔衮将手一招，立在十丈外的随从们都回到他的边，一阵风地去了。

“这真是丈二和尚，令人摸不着脑！”

“他在肃王府中些什么事呀？”

福晋一惊，回答说：“噢！她果然是来打听国家大事的！她对我说，朝野间都在谈论我大清要兵伐明，攻破北京，先灭了明朝，再消灭贼。她问我，是不是辅政叔王亲自率兵南下？是不是最近就要兵？”

洪、范今日既未骑，也没带仆人。洪承畴尽在官场中混了多年，颇为聪明，但今天听了辅政睿亲王的话，却依然摸不着脑。他向范文程问；

肃王福晋又向多尔衮行了一个屈膝礼，随即别了辅政睿亲王和送她的睿王福晋等一群妇女，在她自己的仆婢们服侍下睿王府了。

“肃王的福晋来有什么事？”

洪承畴回到公馆，被男女仆接着，送净雅致的书房。仆人们知他的最大特是喜好男，有空时不免要搂一搂如玉的腰，一如玉的脸，所以等老爷坐定以后，都赶快退了。那个中年女仆临退时还回过来看着如玉撇嘴一笑。如玉倒了一杯茶，捧到他的面前，放在桌上，故意气地斜靠桌边，微微笑，似乎有所等待。洪承畴轻轻挥手，让他退。玉儿一惊，又看了老爷一，烧地腰一扭，不敢说一句话。退书房，他走到窗外，有意暂不远去，停住脚听听动静，果然听见老爷沉重地叹一气，心清烦闷地说：

“她说新近得到了几颗大的东珠，特意送来献给辅政叔王镶在帽上用。我不肯要，说我们府中也不缺少这东西，要她拿回去给肃亲王用。她执意不肯拿回，我只好留下了。”睿王福晋随即取来一个锦盒，打开盒盖，送到睿亲王前，又说：“你看，这一串东珠中有四颗果然不小！”

“范大人，到底是什么文件？”

“如今盛京臣民都知贼李自成率领数十万人正在向北京犯、已经到了山西境内。有不少大臣建议我率领大清兵要赶在贼前边，先去攻破北京，灭了明朝，再迎杀败贼。至于我大清兵何时从盛京动，尚未决定。我同郑亲王一旦商定启程的日期，自然要让肃亲王随我征，建功立业。我虽是叔父，又受群臣推，与郑亲王同任辅政，可是我的上有病，不能过分劳。肃亲王是先皇帝的长，又自幼随先皇帝带兵打仗，屡立战功。一旦兴兵南下，我是要倚靠肃亲王的。你怎么不在我的府中用膳？”

“不敢承辅政叔王垂问。自从他几个月前受了九叔王爷和郑亲王的责备，每日在家中闭门思过，特别小心谨慎，不敢多与外边来往。闷的时候也只在王府后院中练习骑。他只等一旦辅政叔王率兵南代，攻北京，他随时跟着前去，立功赎罪。”

“你回答得好，好！”多尔衮赶快命婢停止捶，忽地坐起，将剩下的半杯

“她是不是来探听国家大事的？”

“你怎么回答？”

“谢谢九叔王爷。我来了一大阵，该回去了。我来的时候，肃王嘱咐我代他向九叔请安。”

“她除谈到肃亲王每日闭门思过，闷时练习骑的话以外，并没谈别的事儿。”

多尔衮笑说：“快了。到了时候，我会叫人拿来给你看的。”

“谢谢叔王。我已经坐了很久，敝府中还有不少杂事，该回去了。”

在大清国中和硕睿亲王是最忙碌的人，是大权独揽的人，因而也是令人嫉妒，令人害怕，令人佩服的人。

到睿王府大门前下之后，他匆匆向里走去，恰好他的福晋带着几个妇女送肃王的福晋走二门，正下台阶。肃王福晋看见睿亲王，赶快在路边，恭敬而笑地行屈膝礼，说：

范文程回答：“和硕睿亲王既然说不到时候，我怎么敢说来呢？还是等一等吧！”

洪承畴同范文程拱手相别，各回自己公馆。范文程猜到睿亲王的用心，一定是等李自成攻破北京之后，才让洪承畴看两年前一个潜伏在北京城内的细作抄回的这份文件，更觉得睿亲王真是智谋、聪明过人，不禁在心中绽开了一微笑。

“刚才正说话间，你忽然心中难过，几乎泪。不你是为老母和妻妾一家人居危城，还是不忘故主崇祯皇帝对你的旧恩，这都是人之常情。何况你自幼读孔孟之书，士，当然有忠孝之心。先皇帝只望你降顺我朝，并不急于向你问伐明之策。你是崇德七年二月来到盛京的。这年十一月我大清兵由密云境内分长城，纵横数千里，破府州县数十座，俘虏男女人将近四十万，所得金银财无数，直到去年四月间才退长城。这次清军数路伐明，关系重大，可是太宗先皇帝因知你对明朝有故国之情，从不向你问计。有一个文件，可以证明崇祯对你很有恩情。可是先皇帝得到密探从北京送来这一抄录的密件之后，一则不愿意扰你的心情，一二则不愿使盛京的大臣们传些闲话，所以只有我看了，范学士看了，存密档，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