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到了乾清门外，崇祯下ma，吩咐王承恩暂到司礼监值房休息，等候呼唤。他对于应该ma上chu1理的几件事已经xiong有成竹，踏着jian定的脚步走进乾清门。一个太监依照平日规矩，在乾清门内高声传呼：“圣驾回gong！”立刻有吴祥等许多太监跪到南路旁边接驾。魏清慧和一群gong女正在乾清gong的一角提心吊胆地等候消息，慌忙从黑影中奔chu，跪在丹墀的一边接驾。

崇祯没有ma上进人乾清gong，想到皇后。袁妃、公主…ma上都要死去，他在丹墀上彷徨顿脚，发chu沉重的叹息。忽然一个太监来到他的面前跪下，声音哆嗦地说dao：

“启奏皇爷，请皇爷不要忧愁，nu婢有一计策可保皇爷平安。”

崇祯一看，原来是一个名叫张殷的太监，在乾清gong中是个小答应，平常十分老实，zuo点cu活，从不敢在他的面前说话。他gan到奇怪：这个老实nu才会有什么妙计？于是他低下tou来问dao：

“张殷，别害怕，你有何妙计？”

张殷回答说：“皇爷，倘若贼兵进了内城，只guan投降便没有事了。”

崇祯的yan睛一瞪，将张殷狠踢一脚，踢得他仰坐地上，随即bachu宝剑，斜砍下去，劈死了张殷。这是崇祯平生第一次亲手杀人，杀过之后，气犹未消，浑shen战栗。众太监和gong女们第一次看到皇上在gong中杀人，都惊恐伏地。看见皇上依然盛怒，脚步沉重地走下丹墀，吴祥赶快追上去，跪在他面前问dao：

“皇爷要往何chu1？”

“坤宁gong！”

大家听到皇上要去坤宁gong，一齐大惊，知daogong中的惨祸要开始了。吴祥赶快命一个太监奔往坤宁gong，启奏皇后准备接驾，同时取来了两只gong灯，随着皇上走chu日jing1门，从东长街向北走去。魏清慧也赶快拉着一个gong女，点着两只gong灯，从乾清gong的后角门chu去，追上皇帝。

周后正在哭泣，听说皇帝驾到，赶快到院中接驾。崇祯一路想着，要把官眷中哪一些人召到坤宁gong，吩咐她们自尽，倘有不肯奉旨立刻自尽的，他就挥剑杀死，决不将她们留给贼人，失了皇家ti统。因为考虑着他要亲自挥剑杀死gong眷，所以他不进坤宁gong正殿，匆匆走进了东边的偏殿。皇后jinjin地跟随着他。跪在院中接驾的太监们和gong女们都站起来，围立在偏殿门外伺候，战栗屏息。

崇祯在偏殿正间的龙椅上坐下，命皇后也赶快坐下，对皇后说dao：

“大势去了，国家亡在yan前。你是天下之母，应该死了。”

周后对于死，心中早已有了准备。皇上的话井没有chu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有说话，只是点点tou，表示明白。坤宁gong的gong女们知dao皇后就要自尽，都跪到地上哭了起来。站在殿外的太监们因为gong女们一哭，有的liu泪，有的呜咽。

近三天来，周后因知dao国家要亡，心中怀着不能对任何人说chu的一件恨事，如今忽然间又chu现在心tou。

一个月前，李自成尚在山西境内时，朝中有人建议皇上迁往南京，以避贼锋，再图恢复。朝廷上有人赞成，有人反对，使皇上拿不定主意。周后和懿安皇后通过各自的gong中太监，也都知dao此事。懿安皇后是赞同迁都南京的，但她是天启的寡妇，不便liulou自己的主张。有一天托故来找周后闲谈，屏退左右，悄悄请周后设法劝皇上迁都南京。后来，崇祯心结烦闷地来到坤宁gong，偶然提到李自成率五十万人ma已人山西，各州县望风投降的事，不觉长叹一声。周后趁机说dao：

“皇上，我们南边还有一个家…”

崇祯当时把yan睛一瞪，吓得周后不敢再往下说了。从那次事情以后，在gong中只听说李自成的人ma继续往北京来，局势一天比一天坏，亡国大祸一天近似一天。周后日夜忧愁，寝食难安，但又不敢向皇上询问一字。她常常陪想，民间贫寒夫妻，有事还可以共同商量，偏在皇家，zuo皇后的对国家大事就不许说chu一字！她痛心地反复暗想，她虽不如懿安皇后那样读书很多，但是她对历代兴亡历史也略有cu浅认识。她也听说，洪武爷那样喜huan杀人，有时还听从ma皇后的谏言！她小心谨慎，总想zuo一个贤德皇后，对朝政从不打听，可是遇到国家存亡大事，她怎能不关心呢？她曾经忍不住说了半句话，受到皇上严厉的yanse责备，不许她把话说完。假若皇上能听她一句劝告，在一个月前逃往南京，今天不至于坐等贼来，国家灭亡，全家灭亡！

她有一万句话如今都不需要说了，只是想着儿子们都未长成，公主才十五岁，已经选定驸ma，尚未下嫁，难dao在她死之前不能同儿女们见一面么？她没有说话，等候儿女们来到，也等候皇上说话，yan泪像泉水般地在脸上奔liu。

崇祯命太监们分tou去叫太子和永王、定王速来，又对皇后说dao：

“事不宜迟。你是六gong之主，要为妃嫔们zuo个榜样，速回你的寝gong自缢吧！”

周后说dao：“皇上，你不要cui我，我决不会辱你朱家国ti。让我稍等片刻。公主们我不能见了，我临死要看一yan我的三个儿子！”

皇后说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