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7)

杨观光赶快俯地叩，回答说：“为的是天人一气相，其志气清明慈和，格上天，故须如此。”

金星跪下说：“臣不敢蒙陛下以‘先生’相呼，使臣诚惶诚恐。至于演礼之事，文臣们已经熟了，武臣们或有未熟的，再有一两次演习也就行了。臣昨夜与礼政府请臣商议，拟恳请陛下于明日上午亲自观看演礼，不知可否俯允所请。”

双喜回答：“启禀父皇，昨日传谕的各位大臣都已在武英门恭候召见，只有宋军师和李公尚未来到，所以丞相同大臣们都在武英门等候。另外，王长顺昨夜就一趟，说他有重要事求见陛下，儿臣因父皇已经安歇，叫他今日再来。他今日早早地来了，一定要面见皇上。”

李自成今日召见群臣以层文臣为主，要询问的是关于初六日登极大典的筹备工作，既然丞相扼要奏明，诸事顺利，他完全放心了。李自成的心情十分愉快，又向金星问：

“陛下于皇极殿登极，受百官朝贺之后，接着就是行祈天之礼，故需要法驾卤簿。不但如此，初五日就得沿路用黄沙铺地，每一街要备好松柏彩缎牌楼。从初五日夜就得用三千骑兵沿途警跸，禁绝行人。到初六一早，沿途家家关门闭，门外摆好香案，任何人不许私自隔着门窗窥看。”

“孤倒很想亲临观礼，只怕臣工们因孤在一旁观看，必会有的胆怯，有的心慌，容易错。”

金星站起来说：“文武臣工连日在文华殿演礼，已渐见熟悉，初六日陛下举行登极大典，已经宣示中外①，一应所需，如仪仗。法驾②，圣上及百官朝服，均已备就，鸿胪寺人员不足，又从民间选取相貌富态与声音洪亮者二十人，日夜训练唱礼，以备急需。”

“叫双喜将军来！”

文臣们因皇帝赐座而躬谢恩。等群臣坐定之后，太监们从帘内外轻手轻脚地退武英殿了。

李自成的眉皱了一下：“叫他同丞相谈谈，不要见孤了。”

“这一层，微臣与礼政府诸臣业已商讨，明日系正式演礼，仪仗齐全，地在皇极门前。拟请陛下于明日早膳后先去文华殿休息，已时前由文华殿来，驾幸会极门楼上，凭窗临观，演礼群臣不会知。陪侍皇上边的只有微臣、正副军师、礼政府尚书巩-…”他忽然想到刘宗会不会行朝贺大礼的繁文褥节，停顿一下，接着说：“汝侯刘总爷也不参加演礼，陪侍陛下边。”

李自成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叫他等候一阵，等候召见了群臣之后你带他来吧！”

今日是四月初三，为着初六日举行登极大典的日期临近，李自成昨日传旨，现在要在武英殿的西阁召见一分文武群臣。他由四个女跟随，已经来到西阁，坐在龙椅上等候，一杯香茶随即放在御案上了。他对一个女轻声说：

“孤要亲自看一看群臣演礼如何，先生可准备了么？”

刘宗想着自己应该作文武百官的表率，说：“俺也跟着大家一块儿演礼吧。”

“臣与礼政府请臣商议，拟请陛下在天坛圜丘上举行祈天之礼。天坛院内，在圜丘西边不足半里，前朝为皇帝建有斋，有墙环绕，护以御沟。前朝皇帝如举行祭天祈年之礼，总是前一天就驻跸斋，沐浴斋戒。臣与礼政府诸臣商议，目前江南未定，江山草创，尚非平常时候，军国政务繁忙，皇上可以不必前一日去斋驻跸，只在仁智殿寝斋戒即可。”

李自成同意。他望着一位新降文臣，原任明朝少詹事①，新任大顺朝礼政府左侍郎杨观光，虚心地笑问：

过了一阵，宋献策和李岩来到了武英门。文武群臣以刘宗为首，走在前边，跟着是金星和宋献策。李岩、六政府堂官，后边是李过和吴汝义等几位武将，鱼贯武英殿的西阁，依次向李自成行叩礼。女们已经避开，有四个年轻的太监两个在旁边，两个在帘外，垂手躬立侍候。刘宗只是草草行礼，但文臣们都是毕恭毕敬地行常朝礼，不敢有一虎。在大家行礼时候，李自成仍然不习惯端坐受礼，偶尔又情不自禁地拱手还礼。群臣行礼之后，李自成不像崇祯皇帝那样使群臣都跪在地上或躬立在面前，他吩咐大家坐下，但不是用“赐座”一词，而是用的“请坐”太监们在心里认为，新皇帝到底是草天，不免心中暗笑。

②法驾－－皇帝所乘坐的大辇或大辂，以及全仪仗。

片刻过后，在武英门办公的李双喜来到李自成的面前，跪下听旨。李自成问：

在北京发生的重要情况，有些事李自成并不知，有些事不完全知。他最为关心的大事是如何尽快在北京举行登极大典，然后胜利地返回长安，建立像唐朝那样的伟大帝国。文臣们多是新降的前明官吏，只希望在新朝中作为攀龙附凤之臣，保住禄位，对大顺军内的问题看到了也一字不谈。李自成的大臣中如宋献策和李岩二人，都比较脑清醒，但因为有顾虑，特别是事情牵涉到陕西将领，不敢向李自成直率言。而且他们更担心的是军事方面，只怕吴三桂抗拒不降，勾结满洲人乘机向北京兵。他们认为大顺军来北京本是孤军远征，人不多，了北京后军纪大坏，很难战胜吴三桂的关宁边兵和从满洲侵的大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