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是这样么？”

张若麒听吴三桂提起前朝的事，到脸上微微发。但是他断定吴三桂必定知沈情况，随即又问：

唐通的话自个人愤慨，并无意挑拨，但是吴三桂及其亲信们却心中猛烈震动。吴三桂转向张若麒问：

张若麒，回答说：“我也只是听途说，因为李王刚城我们就动来军门这里了。若果真如此…只需把古今稍作对比，便可以预料成败得失。当年汉王刘…”

吴三桂自从放弃宁远以后，宁远即被清兵占领。但宁远毕竟是他的故土，已经居住两代，他家的庄田、祖宗坟墓。亲戚和故旧都在宁远。他的舅父祖大寿投降满洲后，住在沈，可是祖大寿的庄田和祖宗坟墓也在宁远。舅母左夫人为照料庄田，也经常回宁远居住。所以吴三桂对沈动静十分清楚。他知多尔衮正在准备率八旗兵南下，打算从蓟州和密云一带长城。所以他认为只要能够推迟李自成前来攻山海关的时日，事情就有变化，他就可以让清兵和大顺军在北京附近厮杀，他自己对战争“作上观”了。但是他不能将这想法说来，只同他的亲信副将杨-换了一个狡猾的微笑，然后向唐通说：

唐通和张若麒来到山海卫以后，经过白天与吴三桂及其下闲谈，今夜又一次行密谈，完全明白吴三桂决无降意，所以这事情使他们到确实难办。唐通毕竟是武将，格比较直，说：

“平西伯爷，沈方面可有向中国兵的消息？”

“就是汉祖？”吴三桂问。

“我同张大人奉命携重金前来犒军，尽力劝你投降。倘若你执意不肯降顺，我们也无办法。只是李王因为等不到你去降顺或去一封投降表文，几次改变登极日期，使他的声威颇受损失，窝了一肚火。倘若我们回北京说你拒绝投降，说不定李王上会亲率大军来攻山海关。这山海关我清楚，从外攻，不可摧；从内攻，很难固守。平西伯，你可了打仗的万全准备么？”

张若麒毕竟是读书人，从吴三桂的气中听来满洲人将要向中国兵的消息，这正是他所担心的一件大事。他趁机会向吴三桂问：

抢掠的金银运回西安。坐天下能是这样？哼，坐我个！”

吴三桂赶快回答：“自从我奉旨放弃宁远，率数万将士保护宁远百姓关以后，清兵占领宁远，不敢向关门，双方相安无事。本辕所关心的是北京消息，不再派人打探沈动静，所以从沈来的音信反而不如北京。张大人，你在先朝曾以知兵著名，如今在新朝又受重任。你问我，我问谁？”

“是的，当时刘尚未称帝。他先咸，听了樊哙和张良的劝告，不在中休息，封存了秦朝的重宝、财、府库，还军灞上，召集父老豪杰，宣布了三条法令，史书上称为约法三章。因此，百姓安堵如常，大得民心。可是如今李王北京，情况如何？恰好相反！起初北京的贫民小还盼望李王来到后开仓放赈，后来才知漕运已断，李王来到后不但没有开仓放赈，反而大肆扰。北京的贫民小，生活更加困难。至于畿辅绅民，人心不稳，思念旧明，这情形你是知的，我不用说了。”

“定西伯爷，你说的很是。山海卫这座城池，从外边攻，不可摧；从里边攻，并不固。可是弟手中有几万训练有素的关宁兵，善于野战。目前我退守孤城，但是我的粮饷不缺，至少可支持半年。红衣大炮和各大小火，也都从宁远远来，既便于野战，也利于守城。定西伯，倘若战事不能避免，战场不是在山海卫的西城，也不是争夺西罗城，必定是在石河西岸。那里是平原旷野，略带浅岗，利于野战。自北京至山海，七百余里。我军以逸待劳，准备在石河西岸迎敌。万一初战不利，可以退回西罗城。石河滩尽是大小石，人不好奔驰，又无树木遮掩，连一个土丘也没有。倘若敌人追过石河滩，架在西罗城上的红衣大炮和各火，正好发挥威力，在河滩上歼灭敌人。总而言之，天时、地利、人和，全在我这方面。我怕什么？李自成难没有后顾之忧么？他能在石河西岸屯兵多久？”

“伯爷虽然不暇派人打探沈方面情况，但钩座世居辽东，父两代均为边镇大帅，对满洲情况远比内地文武官员熟悉。据麾下判断，满洲人会不会乘李王在北京立脚未稳，兴兵南下？”

吴三桂说：“李王差遣你们二位携重金前来犒军，希望我能够投降。可是我受先帝厚恩，纵不能上举义旗，却也不能失节投降。你们不日即返回北京，我如何回话？”

吴三桂略微沉片刻，用很有把握的气说：“我世受明朝厚恩，今日只有决计讨贼，义无反顾。不论清兵是否南犯，一旦时机来临，我都要恢复大明江山，为先帝复仇，其他不必多言。但我同二位原是故人，共过患难，所以我不能不说我的真心实话。请你们只可自己心中有数，回北京后不可告诉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