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一面望着，一面向金星、李岩问：“朕不明白，为什么老百姓同朕为敌？”说话时候他眉锁，十分忧郁。

“目今局势，吃，非止豫北三府。林泉留在圣驾左右，可以随时参预密议。军国大事，时时需要林泉。豫北三府的事，今日不必着急，以后再作决定吧。”

李自成，说：“上敌人还不会南下，我们到平以后再作决定好了。”

“你想想这理在哪里？我们并没有苦害百姓，百姓何以与我们作对？”

刘纯说：“窦娘娘藏在北京城什么地方，臣不知。”

当天晚上，李自成驻跸获鹿境内。只停留半天，因担心敌兵会追来，天不明就动走了。前往井陉的路上，山村小镇上的老百姓全都逃光了，所有的井也差不多都用土或石填了起来。天气炎，人找不到喝，连李自成也渴得不能忍受。他非常生气，很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带老百姓同大顺为仇。在真定那天晚上，他中了箭伤以后，伤疼痛，正需要休息，可是白天逃走的老百姓，夜间又跑回来一些人，火烧房屋，又躲在旷野里边，呐喊扰，得人不断地受惊，他也不能安心睡觉。如今快到山西境内，竟然沿路百姓又把井填了起来。为什么百姓这般可恶？他在一个树林中停下休息，等候士兵们去找喝。许多士兵去掏井中的石。宋献策也亲自去指挥士兵们掏井，他还怀着很大的担心，来到井边，研究井里边是否被村民们撒了毒药。

金星说：“请陛下不必生气，这是因为我们大顺国建立新朝，日很短，百姓受到的恩惠还不多，难兔会思念旧主，这也是人之常情。”

“陛下，我们虽然得了北京，但是没有得到北京的人心。古人云：能载舟，亦能覆舟。可见民心是如何重

说罢一挥手，吴汝义退了去。李岩很吃惊，他没有想到李自成在惨败之后竟然还记得大赦诏书中说的“既往不咎”的话。他连声说：

当他正在思考的时候，其他人不敢随便说话，后来金星因是宰相份，不能不说话，便主张从严治罪。宋献策不肯多说，只说“请皇上决断，务必严惩”李自成又沉片刻，说：

随后他又转向刘纯，说：“你要随时注意北兵动静。敌人下一步如何打算，一定要探清。还有我临走时候把窦妃留在北京，如今已到后悔，你要派细作回到北京城内，探清楚窦娘娘的生死下落。”

李自成向他问：“大局如此，林泉，你有什么主张？”

“把他带往太原。不要杀他，路途上也不要苛待他。他犯罪在两年以前。到太原以后，如何置，再作斟酌。”

李自成望望金星，用神询问他的意见。金星佩服李岩的议论有理，但是他明白李自成因为战败，心中多有疑忌，河南的事不愿叫李岩染指，自然不会派李岩前往豫北，他沉一下，顺着李自成的意思回答说：

对于这番解释，李自成虽然，却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于是又望着李岩问：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别是他还想到，四月二十九日，在武英殿登极时，他曾向普天之下发布大赦诏书，诏书中说得明明白白：四月二十九日以前，一切罪犯，除非是杀害自己父母的，不犯的什么罪，一律赦免，既往不咎。四月二十九日以后，如若再犯，必定依法严究。他的诏书上写得明白，奋战败也不应失信于天下臣民。边大绶掘他的祖坟的事发生在两年前，今天也可以不治罪了。

李岩说：“豫北三府，十分重要。今之怀庆即古之河内，形势尤为重要，南控河洛，西扼上党，汉光武据之而成大事。即令陛下定鼎长安，也必以山西、河南为屏藩，万不可丢掉豫北。倘若失去豫北，尤其失去河内，则洛与平两也不能守。今陛下因河北已失，要固守山西，此是不得已之上策。然以山西全省而言，需要南据上党，北守太原，从南北钳制全晋。上党一带，对平一带与河东各地居临下，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从东面攻平等河东之地，必先占领怀庆。怀庆失守，则上党危矣。请陛下速命臣奔赴豫北，固守怀庆，作河洛屏藩，截断敌人从孟津渡河南下之路；封锁太行山，从侧背巩固上党。上党巩固，则全晋无南顾之忧。”

李岩看见大顺已经连吃败仗，局势十分艰危，在北京时不敢直说的许多想法这时于一片忠诚，忍不住冒死直言：

“你问林泉好啦。一定得探听清楚。倘若有办法救她来，你要尽力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