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微微一笑，说：“你追随我多年，把我看成了什么样人？倘若今天明天胡兵来攻，我要亲自上寨，为你们擂鼓

人慈庆正殿，也就是大家议事的地方后，她面向南坐在中间，将领们跪下去向她请安。她说：“如今不是讲礼节的时候，你们起来吧，各就原位坐下，我们谈大事要。”等到众文武就座以后，夫人没有向李来亨问话，却转向一位年纪较大、地位较的文官问：

“你吩咐中军，明日准备酒菜，后日中午大摆筵席，我今明两天就坐镇九莲坪，帮你主持大计。”

李来亨劝她：“请太后回去吧。万一清兵来攻，我们又要同胡人作战，又要保太后的驾，反而分心。”

大家肃然退。夫人又望着李来亨说：

王监军把经过情形简单地说一遍后，夫人冷静地，说：

一个将领说：“打仗的事情很难说，胡人连番胜利，夺取了许多山寨。如今他们知我们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军心也开始散了。万一来攻，太后何必在此地受惊呢？”

“如今有人愿意去投降，我也绝不责备。情况不一样了，永历皇帝死了，全中国再也没有一个姓朱的称王称帝了，到都已被胡人占领，只剩我们这弹之地，山林密，人烟稀少，还在宁死不屈，为中国保存这一片净土地。所以我不责备那些想投降的人。因为即使不投降，留在这里对我们茅庐山的存亡也没有大的帮助。我不能忘记二十多年来你们也过血，过力，立下了汗功劳。如今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又没有一个明朝的皇上，要保谁呢？所以纵然我自己不投降，我对愿意投降的也不加责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好合好散，只要你们投降之后，不要再领着敌人杀回来，就算你们对得起我，对得起先皇帝，对得起我们大顺军中上千上万死去的将领和文臣。”

大家都恭敬地站起来，躬说：“请太后吩咐。”

和众将领，说她来了。她明白只要大家听说她来到，一场厮杀的大祸就会暂时停歇。

说到这里，她自己忍不住哽咽起来，泪籁籁地落脸颊。不是心中愿意投降的，还是反对投降的，也都了泪。她当即吩咐李来亨派人寨，通知清兵主帅，要他们明日一早派人前来，并说要派两个人来，其中一个是她的侄儿守义，随带的清兵不能超过二十人。李来亨赶快吩咐中军，命人寨。夫人又向众人说：

夫人接着说：“如今我看多数人都不愿意投降胡人，这是很有骨的人，很有血气的人，我对他们的心情最了解。刚才他们咬牙切齿，几乎动起武来，这是很自然的，我明白。我想各位愿意投降的将领也一定明白，不要记着这一时的翻脸，要想到我们多少年来在一起共患难共苦乐，多少人在我们周围死去了。想着这一，你们愿意投降的各位将领就不会恨他们了。”

夫人说：“坐下吧。”回望望侍立一边的慧英，又说：“你也坐下吧。你既是忠王妃，也是我们先朝剩下的独独的一员女将。坐下吧。”慧英也坐了下去。

许多人听了，有人动得噙着泪，有人低下去。夫人继续说下去：

有些没有退走的将领也劝夫人回到山上去。夫人说：“据我意料，三天之内，胡人绝不来攻，他要等待大家投降，他知贸然来攻会血成河，尸骨如山。”

“不我们有几个将领愿意降，在降之前，你们还是明朝的将领。如何降，由我来安排，你们不用心。现在你们各人要认真防守九莲坪大寨，千万小心，不要让胡人趁这时候突然劫营，使我们吃了大亏。我并不怕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想许多将领、许多弟兄都有同心。如果大家怕死，不会支持到今日。可是我们不能在最后的关疏忽大意。只要我们小心，纵然战死，也会使敌人比我们死伤更多。如果我们疏忽大意，被胡人劫了营，那就太不划算了。所以你们没有降之前，一切令行禁止都要听从国公爷的将令，不得有误。现在你们早休息去吧。有的愿意同我私下谈谈，可以随时前来找我。”

“我很明白你们的心情。纵然是主张去投降的人，对我这个老婆婆也是多年共患难、有恩情的，你们去投降也是迫不得已啊。各人都请回去吧。”

“有人觉得应该死战到底，有人觉得应该投降，谁是谁非，我现在且不去说。我今日下山来，只是为了替你们大家拿定主意，不是为了责备谁，更不主张分谁。请你们各位都放心，平心静气地把降不降的事谈个清楚。我已经老了，与往年不一样，可是我为大家心的一片心什么时候都没有变。自从先皇帝死后，我们有两次大关。第一次生死关是要不要取消大顺国号，奉南明为主，共同跟胡人作战。如今是第二次关，就是说要不要投降，保全我们两三万人的命。我说主意来，你们愿意听从也好，不听从也好。”

“王监军，刚才会商情况如何？”

果然，当她来到原来慈庆门外不远的地方时，李来亨已率领一大群将领和文臣来迎接，肃然站成两行，向她躬手。她的心放下了：来得恰是时候啊！

众将领留恋不走。纵然是愿意投降的将领也留恋着不肯离开她。许多人动得呜咽起来，有些人不住地鼻涕，抹泪。夫人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