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眉上向远方凝望，希望看来这支军队的企图到底如何。一会儿，岗脊上夕下闪来一面红旗，在风中飘着卷着。分明旗心有一个白，但谁也看不清这白是个啥字。瓤九擤了一把清鼻涕抹在鞋后跟，纳闷地问：

“快救茨园啊！快去救啊！…”

“你不不成！”

李沫把命令下过以后，像了结了一个问题，又着一纸烟，带着几个护驾的回宅里过瘾去了。

一个李沫的亲信气忿地回答说：“是安浆糊鳖儿的人！他妹妹的，他归顺文德还不到十天，可忘了他自己几斤几两，来咱们面前显他的威风！”

二驾把大氅一抖，骂着说：“安浆糊算个属！家的当团长的时候，他还c着草筐在南山坡上喊梆腔①。他天阔老也不把他放在角！”

“我要夺一支枪回来…”——

大家纷纷地在寨上议论着，谩骂着，并等候着队伍动静。寨里边正在赌博的，睡懒觉的，烤火聊天的蹚将们，听到风声，都提着枪跑上寨来。老百姓也上来很多，同蹚将们挤在一起。生看见刘老义、赵狮和陈老五一杆人都站在右边不远，便拉着王成山挤了过去。刘老义向生悄悄地摇一下手，挤挤睛，叫生往陈老五的脸上看去。生向陈老五的愁苦的脸上望了一，顽地耸耸鼻，跟刘老义和赵狮换了一个会心的笑。跟着，他看见李沫将烟投到寨外，对瓤九冷笑一下，决地说：

“九哥，文德把安浆糊编成个独立团，算他把药吃到肚里啦。从今后，他老别想再收抚咱们——有安浆糊就没有咱们，咱们同安浆糊永远算不到一个壶里！”

李沫打个哈欠说：“二驾，你跟薛二哥带几个弟兄迎上去，撵撵他们，别叫他们在西岗上晃来晃去。”

“老偏不！”

“你妈的输不起算拉倒，宝是不了，愿意跟老打架你就试一试！”赵狮推开陈老五的胳膊说：“怎么，你不服气吗？”

“老不跟你打架，老要猜宝！”

“老不了，你愿猜就爬你妈的×上猜去！”

二驾和薛正礼带着几十名勇敢善战的蹚将下寨墙，沿着大路沟散开着向西迎去。王成山没有跟去，同生留在寨上看。但二驾和薛正礼所带的蹚将们寨不久，安浆糊的队伍发现蹚将们已有准备，不再前，放几枪向南去了。发迎敌的蹚将们又折回寨上，一团云雾从大家的心上散去，有些烟瘾发了的蹚将们也陆续散了。

他喊过后就下寨墙，也不等后边的人，过了寨河向茨园跑去。刘老义、赵狮、瓤九都跟着下寨去，随即二驾和几十名蹚将也扑通扑通地下去了。

“他妈的，这是文德的人还是徐寿椿的人？”

“带枪的都跟着我来，安浆糊在打茨园了！”

①意思是他那时还雇给人家割草喂。梆戏是这一带行的一土戏。后来成为河南和北方的主要戏。

另一位蹚将说：“王三少也在他那里，还能不烧着他跟咱们作对！”

赵狮和陈老五在寨墙上一递一句地骂着，吵着，递着手脚，惹得大家都围绕着他们两个看闹，把军队的行踪不去氏虽然陈老五和赵狮的脸上都带着怒容，但他们却竭力笑意。特别是赵狮只恐怕因小事伤了他同陈老五之间的朋友情。大家因为知他们不至于真正翻脸，不但不劝阻他们，反而从旁烧火，打趣。刘老义和九一个烧这边，一个烧那边，大声嚷叫着，惟恐他们不打一架让大家开心。薛正礼觉得站在旁边声不好，不声也不好，一转离开人堆，扶着一个寨垛向军队走去的方向张望。他看见茨园的寨墙上也上满了人，而军队似乎有向茨园转去的模样，于是他心中一动：“他们会不会攻打茨园？”他正在心里疑问着，忽然从茨园那面响起来一阵枪声，跟着又传过来军队的冲锋号声。薛正礼顾不及同二驾商量，挥着手向寨墙上的蹚将们大声喊叫：

蹚将们呐喊着向茨园跑去，而茨园寨上也遥遥地传过来雄壮的喔吼声和稠密的枪声。王成山和生也跟着大家一。正跑着，王成山着气告诉生说：

“还不是为了年初一打了他的两担土，他心里不舒服？”瓤九恍然说。“昨天他派人来要土，说话不中听，家的把他们的枪摘了，臭骂了一通，他今儿才故意来搔一下咱们的脸，×他妈的！”

陈老五拉着赵狮叫：“走呵，走呵！快回去宝①啊！”①一赌博，又称“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