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个儿笑了一下，为脑中这些混的想法好笑。我觉得在这里呆久了，人没法不混。

我重新坐回走廊的拐角。

我对吕晓娅说，这事先不要告诉院方，闹得众人皆知，那神秘的人就不敢再来了。你暂时装成什么也没发生，我从明天起在暗中监控，一定要抓住那个装神鬼的家伙。

而这狩猎者的角是我自己要来的。昨天，当吕晓娅指给我看那把移在她床前的木椅和地上的烟灰时，我就知这绝不是来看望她的人留下的现场。因为这不合常情，即使吕晓娅当时午睡正香，来看望的人也会等到她醒来。如有急事要走，也会留下礼或者字条什么的。

没想到20来岁的小夏还知这古老的“婚”的习俗。我说，还是烧了净，真要婚，秦丽不会同意的。小夏说，也是，听老家的人说，以前人搞婚，都是找的无名女尸。

不懂，我什么也不懂。

有人讲过，人死前会看见有人来给自己带路。当然这只是一传说，因为凡死去的人都不能说话，谁又能来证明这事呢？如果这假设推断，吕晓娅房中现的神秘客会是这带路人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这带路人一定不会烟。

人真是个奇怪的动。比如，当我坐在这医院走廊的拐角，一只手搭在木条长椅的椅背上，以漫不经心的神态警惕地观察着这走廊上的每一动静时，我曾问自己，你在什么呀？

胡思想之中，清洁工小夏的拖布已经碰到了我的脚尖。我说，中午还要打扫一次走廊啊？小夏说中午清静，拖净后的走廊没人踩，亮堂堂的，看着舒服。小夏个不，胖乎乎的，典型的农村女孩。

坐得无聊，我便在走廊上慢慢踱步。路过吕晓娅的病房时，我从虚掩的门往里看了看，吕晓娅已经熟睡，一条丰腴的伸在被单外面，一切正常。我一直走到走廊的最外面，这里是一大间宽敞的观察室，里面睡着生命垂危的病人，有护士在房内走动。我知这里实行24小时监护，我看见床上的病人都被满各，输血、输、输氧、引等等，这是人们对生命的最后抗争与关怀。我尽量不去想以后的结局。夜里，走廊上经常响起的运尸车动的声音使我们知，又一个人走了。

我随问，回过家吗？她说刚回去过一次，还去看了秦丽的坟呢。

我想起那个前23床的病姑娘，记起她压在床垫下的日记本还在我这里藏着，而我和吕晓娅都还在想着她记述的在夜里看见白脸女人站在床前的怪事。我一下没有了语言，到我和这死者已经有了某说不清楚的牵连。

事实上，走廊长久的空无一人，其间现过一个病人上卫生间，这病人还正输着，他的家属举着输瓶跟着他走。为什么不用便盆呢？人的习惯真是顽，我知有的人躺在床上是不来的，除非他病重已动弹不得，除非他要死了，那时怎么都不重要。

中午1，各病房的病人都开始午睡。我在走廊拐弯的长椅上坐下，从这里可以观察到整条走廊上的动静，如果有什么人走动，甚至了某间病房，这绝逃不脱我的视线。

这让我迷惑，怎么回事，我问，骨灰还会有假？小夏说，秦丽她妈赶到这里的火葬场，看着女儿烧了后很久没取上骨灰，你知火葬场是很忙的，等了有两个小时，取上骨灰刚要走，有人过来说他们取错了，该是另一罐。这样就换了一罐。秦丽她妈不识字，后来这罐上确实贴着秦丽的名字，但就因为这一调换，秦丽她妈回到家就病倒了，躺在床上哭着说，她女儿也许就没死，这骨灰是假的。唉，人老了，没办法。后来，村上有人给她妈说，秦丽就不该在城里烧，应该运回来，隔村前段时间正好死了一个未婚男人，如果让他们结个婚，葬在一起，到间也有个照顾。并且，对方还会给她妈一大笔钱呢。

我想，吕晓娅午睡时为什么也要脱得那样净呢？也许还是习惯，就像那个举着输瓶也要上卫生间的人一样，习惯让人不好违背。只有死亡不是人的习惯，但人必须接受，因为那几乎就是命令，人都得服从的。

我知清洁工小夏是秦丽的同乡，但没想到他们住家挨得那样近。我说，秦丽运回家乡去葬了？小夏说，是骨灰。听秦丽她妈说，这骨灰还不知是不是她女儿的呢。

我之所以产生这个愿望，是我自从陪伴表弟住院以来，这里发生的事确实太奇怪了。半夜后走廊有吓人的脚步声，有莫名其妙的哭声，还有宋青看见的白脸女人，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之前，我不敢说都是假的。而吕晓娅病房中现的这一神秘来客，地上的烟灰都是证据确凿。我首先肯定的是，这是人，而凡是人捣的鬼都能破获，我觉得自己有能力来这事。

这段奇怪的对话让我心里别扭，尤其是“无名女尸”那个词，不知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