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啦，老爹早去早回。”寒生应声答，走西屋放下布袋。他知，接生不同于看病，有时产妇折腾一两天还生不下来，父亲就得在那里随时看着，今晚肯定又得自己独自吃饭了。

寒生递过巾，顺手抢过锄了起来，毕竟是年轻人，力壮，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老爹，我看不到黑气呀。”寒生搀扶住了父亲。

“好，我收拾一下就去。”父亲屋去取药箱。

寒生拿起一条布袋，壮着胆下了坑。

寒生回望去，只见父亲摇晃了几下，一只手从怀里摸了个药了中，原来父亲已有准备。

骨一的装了布袋，骨骼之间的早已消失了，所以连接都是分离的，拣起来很容易，最后捧起骷髅，小心翼翼的袋里。

“蟾蜍曼陀粉？这东西也能产生有毒的尸气？”寒生问。

“朱医生，我家婆娘就要生产了，麻烦您赶跑一趟。”那为首的中年男焦急地说。

“先人的骨见不得太光的，寒生，尸气已经散尽，你下去替曾祖敛骨吧。”父亲鼓励寒生。

草屋前的大香樟树下，站着几个人，焦急的四张望，一见寒生父，赶忙迎上前来。

“老爹，曾祖的棺材里怎么会冒黑气呢？”寒生不解的问。

父亲了起来，抓起雨伞，站在土堆上，把雨伞撑开遮住了光。

父亲叹了气，说：“你曾祖也是个郎中，大概是怕有人盗墓，里面放了蟾蜍曼陀粉。”

父两人照原路返回，等赶回村东家门时，浑衣裳都已经透了。

“老爹，拣完了。”寒生喊。

晚上掌灯时，寒生自己胡扒拉两饭，看看时钟已经七，戌时到了，他来到西屋龛前，取下布袋，开始遵照父亲的嘱咐在油灯下清骨。

“175，176，177…”寒生中念叨着，咦，怎么没啦？他倒过袋，里面空空如也，一也没有了。

父亲继续清理着浮土，然后用力撬开棺材盖，随即了上来，张着嘴大的息着。

一副完整的骨架，呈黄褐颜，不过姿势却是十分的怪异，那尸骨是向下爬着的，脊背朝天。怎么会这样？当地从来都没有这风俗啊。

寒生皱了皱眉，目光扫视了下棺内，也没有发现任何的随葬品，棺材底有一些极细的尘土，掩埋了分骨。他嘟囔了声，蹲下开始敛骨，平生第一次钻了棺材里，心里慌慌的，忐忑不安。

“这味药只是有麻醉的功效，一旦结合了尸分解时的腐败气，便会产生剧毒的黑尸气。”父亲解释。

“等等尸气散了再下去。”父亲又起了一支烟。

？

父亲坐到了一边，起了烟，香烟味儿弥散开来，蚊群退回到了竹林里。

“那么最厉害的红尸气呢，是怎么来的？”寒生到越来越刺激。

“有黑气，躲开！”后一声暴喝，父亲凌空跃下，一手扯住寒生将他推了上去。

“当然，你还没学过堪与观气之法，自然看不见了。”父亲说。

“寒生，辰时已过，我们回去。”父亲看了看铅灰的天空，摇摇说。

寒生用力的刨着，四周已经堆起了的土，就在这时，突然手下觉有异“咚”的一声，锄一沉，手腕翻转用力，竟生生的扯一块黑褐的木板来。

“再找吉日吧。”父亲拉住寒生的手，拖了上来。

此刻辰时中，一缕光斜斜的下来，照到了土坑里。

曾祖的骨架安静的躺在了西屋的地上，唯独缺少了一支右手掌…

“那其他的墓怎么办？”寒生问。

缺失了哪些呢？一共少了27块，他想了想，脆摆起来看。说就，寒生将所有的骨人的顺序拼了起来，戌时尾，当钟声敲打九钟时，人骨骼拼接完成了。

江南的晚秋，天气变化无常，刚才还有光照下来，此刻却是乌云蔽日，哗哗下起雨来了。

“寒生，今天不一定赶得回来，你在戌时把遗骨清一下，然后用白布条扎放在西屋龛上，记住上三炷香。”父亲背起药箱，叮嘱寒生。

寒生躲在圈外，仔细瞧着坑内，自己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寒生踮起脚，向土坑内看。

自幼就跟着父亲行医，十多年的耳闻目染，寒生对人并不陌生，他知人大大小小有204块骨，但是听说外国洋人有206块，他们的第五脚趾骨比我们多一块，不过父亲也没见过。

“老爹悬壶一世，至今还没有遇见过。”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