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房,指责他们缺乏办案能力,不能维护地方治安,甚至暗示他们与黑帮勾结…是谁这样大胆,在新闻纸上做文章?李威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金伯达,他不会蠢到救女儿,连性命也不要了?
李威命人暗中查访,说与报馆联系的,多是学生,而且凤仪也在其中。李威心惊不已,他把报纸事件与蔡洪生等人的态度联系起来,觉得此事与邵元任必有干系。那么他躲进寺庙不是讲经,不是为了躲避,而是为掩人耳目!此等大事,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李威猛地意识到,他急于除掉余祥桂,就表明向邵元任表明,他急于壮大自己的势力。邵元任已是疑心大起。事到如今,他还有两个选择,一是表现忠诚,继续依赖邵元任发展;二是除掉邵元任,独占凤凰阁!可凤凰阁只有约一半人完全听命自己,除了邵元任,恐怕自立不成,反引来杀之祸。李威想到这儿,不免有几分沮丧,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他不再和外界任何人联系,也决不出席任何饭局茶会。每天除到凤凰阁上班,几乎足不出户。几日之后,报界声讨越演越烈,不仅绑架、抢劫、盗窃被反复提及,就连烟馆、赌馆、妓院也被牵连其中,八仙桥一带更是千夫所指。迫于压力,巡捕房开始着手整顿,由于缺乏具体的计划,一些规模较大的赌馆妓院首当其冲,凤凰阁也牵连在内,接到了暂停营业的通知书。李威立即派人去龙华寺,带回的消息却是,邵元任要吃斋理佛,闭关十天。
李威闲来无事,便每日去邵府小坐,有时他让司机歇着,自己给凤仪开车。他发现凤仪果然和很多家报馆在联系,不过,她并不知晓内情,只是在帮金家跑腿。李威问她,邵元任是否知道,凤仪说,是爸爸让她帮忙的,说她现在大了,可以做些大人的事情。李威不由心中暗叹,难怪他事先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他只顾盯着金家和各路黑帮,根本不会注意凤仪和几个学生。而这样一来,邵元任与金伯达居中联系,也不会有外人知晓了。
不过,他对邵元任利用凤仪传递消息,感觉有点不忍。到底不是亲生女儿,连这种事情也让她参与。李威悄悄加派人手,跟着自己每天接送凤仪,怕遭遇什么不测。他哪里知道,邵元任早就派人暗中保护凤仪了。他让她做这件事,其实用心良苦。自雅贞去后,邵元任对凤仪的教育观有了改变。他本打算等她中学毕业之后,再细加引导,但没有想到,凤仪先是放学后不肯归家,日日在外流连,接着又出了美莲之事。邵元任觉得,是时候让凤仪接触社会了。他让她联系报馆,一方面确实不引人注目,另一方面,也可以她在社会上有所锻炼。
时间一晃,又是一周。这天李威送凤仪去望平街-]。望平街只有几百米长,却林立着上海大部分的报馆,人称"报馆街"。负责报道赌馆之害《新民报》大门大开,二人进得门内,见桌、椅、办公器材砸得乱七八糟,满地狼藉、空无一人,只有两个打扫的女工。凤仪问:"报馆的先生呢?"
"去医院了,"女工道:"打的来一塌糊涂。"
"谁打的?!"
"我不晓得,上班好好的,突然冲进来一帮人,又打又砸,几位先生来不及理论,就被打伤了。"
凤仪勃然大怒,对李威道:"我们去龙华寺!"
李威觉得这是一个自然而然见到邵元任的机会,便没有回避。二人来到寺院,他让凤仪先去邵元任的厢房,自己在大殿守候。
凤仪到了厢房,说了报馆的事,邵元任安慰了她几句,打发她去大殿烧香,顺便把李威叫了进去。李威进门后,立即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汇报,邵元任默默地听完,也不多加询问,只把一份名单交给李威:"你在凤凰阁安排一下,后天的下午一时,我要约他们在凤凰阁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