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瞳看了我半天，叹气说：“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你听懂了。”

突然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曲调陡然增加八度，鬼瞳张嘴轻轻地嘶叹，不知是语气助词还是突厥语，只觉天地之间徘徊着一压抑的无奈和奋力的长叹，伴随着低沉中挣扎的节奏，内心如同煎熬一般。继而又转低沉平稳，又似在慢慢叙事。不知刚才的那一番挣扎是否让自己好受一些，如同瓶坠地摔溅起碎片无数，但是破碎的更是人的心。随后声音慢慢消失，似有不甘，似有不平，一切都在挣扎和忍耐中结束。我听着这首曲泪突然涌而。

鬼瞳笑了说：“原来你也会背《琵琶行》？”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意。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为什么取这样的名字？”我问。

我对过去充满了怨气和愤懑。如此的怨诉却能让鬼瞳在渐急渐趋的动中从指尖迸将来，尤其是怎么也听不清在说什么的低，更是给这份愁怨添加了份无语凝噎的旁白，一曲末了，直听得肃然，默然。有同者只能肆意淌自己的泪。

“我不想说。但是谢谢你，今天这首曲能有幸弹给我听，我谢谢您了。”

“不是，这首曲叫《逆》。”

我着泪：“小孩不懂别说话，没听人说我是个有故事的人嘛？”

我试探的问：“和你的手下你很少说自己的事情吧？”

我汗颜“我知你背的是什么，可是我记不住，只记得这一句。您弹得这个就是《琵琶行》里的曲吗？”

他到底是前三还是前二我不知，但是我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躲在这里当个领，也明白好奇心就此打住不能再问了。我，说：“好一首《逆》，弹尽天下的伤心事了。”

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完全把我的那段时间的回忆给概括起来了。平稳的叙事让我回忆起和玉如相伴的滴滴，后来没有想到遭此大变，但是我却无法为心的人报仇，只能远远遁走。鬼瞳的那一阵低吼恰似吼了我心中的无奈，大时代的风云际会，我一个小人只是被卷其中而已。心中不平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鬼瞳看着帐篷端，喃喃地说：“何尝不是呢，这气在我心中压抑了几十年。每当碰到故乡的人我就迫他们听这首曲，能听哭的十之一二吧。算是我对故土的思念吧。”

墩儿纳闷的看着我说：“叔叔为什么听个曲都能哭呢？以前没有听过琵琶？”

鬼瞳问：“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如此伤心？”

鬼瞳叹了一气说：“人有五八德。所谓‘五’即父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所以理论上儿对老不孝、臣对皇帝不忠、老婆红杏墙、弟弟不尊重哥哥、对朋友不义都可以算逆，但一般前三者尤其是前二者才被称为逆。你懂了吗？”

我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