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这时候缓过劲来了，指着四“老吊爷”破大骂，差就让这些吊死鬼给去了，想起来就恨得牙儿，地窨里有放灯油的缸，胖一面骂不绝，一面张罗着要给上吊的死人泼上灯油了它们的天灯。

我见炕有盏铜制油灯，里面还有残余的松油，便用松烛接过火去了，这一来屋中亮堂得多了，举着油灯借着光亮一照，发现四吊死的男尸，装束都是相同，一儿的黑衣、黑鞋、黑，连上的帽也都是黑的，唯独扎在腰间的腰带和袜、帽刺是大红的，其实同样是红也分好多，它们这是艳红艳红的那猪血红，我看不这行有什么讲就，但应该不会年代太久，似乎是二三十年前的旧式服饰，我估计埋在土中的黄大仙庙，大概就是这伙人挖来的，想不到他们来后就没能去，我们一这地窨，就跟发臆症似的自己往绳里钻，要不是我把那鬼火熄了，现在这地窨里此时早已多了三个上吊的死人，民间都说上吊的死人，必须骗个活人上吊，才能转世投胎，难我们刚刚就是被“老吊爷”上了，中了障吗？

隔墙后也是一间建在地下的大屋，不过这间屋里没有吊死的人，反倒是吊了一排已经死了的黄，黄跟人换命的传说由来已久，据说黄是仙家，善能祸害人，使人倒霉，或是迷人心窍，但它行有限，即使是修练几百年的老黄成了，山里的灵修炼成十分不易，但这所谓的“成”也不过就是日久通灵，例如能听懂人言，或是模仿人的形态举止一类，但人是生而为人，所以即使成了的老黄，仍然是比万之灵的人类低等很多，它再怎么厉害，也不能轻易要人命，它倘若想要了谁的命，就必须找只族中的小黄跟这个人一起吊死，这类事好多人都听说过，但谁也说不清其中的究竟，也许黄迷惑人心就是通过自分的特殊气味，给人产生一眠作用。

这些事在山里长大的燕最清楚，其次是胖，胖的老在解放前，曾经在东北参加过剿匪工作，对东北山老林里的传说了解很多，也给他讲过一些，三人中只有我最不懂行，当时我对黄所知并不太多，不过我看见“黄仙姑”趴在墙后鬼鬼祟祟，就知多半是它在捣鬼，抢步过去将它捉了，拎住后倒提起来一看，只见它后上的铁丝还没断，嘴里依

屋，我们从石阶落下来，作一堆倒在地，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土炕，踩着炕沿差吊死在房中，这个地窨内的大小与普通民居相似，内十分燥，有土灶、土台和火炕，一如山中寻常人家，上也有几到粱橼，木上挂着无数麻绳拴的绳，麻绳中都加了生丝铜线，时间久了也不会象普通麻绳般朽烂断裂。

我心想烧了也好，免得它们日后祟害人命，但刚一起，我发现侧面的墙上有条墙，那墙不是年久房坯开裂，而是特意留来的，地窨后面还有空间，只是打了土墙隔断，昏暗中没能发觉，就在土隔断上的墙中，有两盏绿盈盈的小灯在墙后窥探着我们。

地窨里光线太暗，那两盏绿小灯一闪就不见了，我脑袋一，也没多想就赶下土炕，拨开悬在面前的吊客，冲到墙侧的夹空里，只见从我们手中溜走的“黄仙姑”正用两个前抓扒在墙上，偷过隙往屋里瞅着。

不计其数的绞索中，悬吊着四男尸，尸已经被地窨里的冷风了，四位“老吊爷”个个吐着瞪着，尸酱紫的肤使死亡后的表情更加骇人，由于绞绳吊颈的时间太久了，死者的脖颈已经被抻长了一大截。

燕太怕鬼了，不是山鬼、鬼还是吊死鬼，在松烛如豆的亮光中看到四位幕惊心动魄的“老吊爷”吓得赶把自己的睛捂上了，我和胖也半天没说话来，碰上吊客当，可当真算是晦气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