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小香摇得拨狼鼓似“那都是些虎狼之药，剧毒不说，完全不对症，天知葛掌柜从哪儿来的！”小香自恃对毒十分了解，十万分地不赞成。

“是么？”绿萝冷笑“我看也只有你没个力劲儿！你以为还是夫人在世的时候，府里人都看在咱夫人手里阔绰的份上看我们三房？现在还有谁真正顾念着姑娘的死活！”说着在床边坐下来，又红了眶。

绿萝一转从檀木几上打开一个药包，宽敞明亮的屋角铜炉里的火正旺，烘得一屋温如。这位主喜药香，是以她们熬药也搬了主的居室。绿萝熟练地泡药熬药，耳听得小香在外一阵打门嚷骂，苦涩地冷笑了两声，心现在怕是谁也指望不上的。

“便是御医也瞧过了。我看连老太太也是冷了心，打算听天由命了。听说连后事都预备着了。府中那些人更是一个也指望不上，你现在找谁也没有用。”绿萝声音如珠玉落盘，却字字让人心凉。小香不是不信，她仍不甘心地冲了去。

“什么叫心地好？怎么也不到她给我们脸看！姑娘要有个好歹，看我不告太太扒了她的！”小香跺脚，压低声音嚷嚷。

“说你没力劲儿还不服气！真疼她亲孙女，就不会把咱们从大宅里迁来，一迁再迁。你没见侍候的下人逐日地减少，除了咱们俩人连手底下的四个使丫都支走了。姑娘要是就这么去了，咱们俩怕是立被他们分了卖了呢！”

没有回音，一回对上一只同样焦急的脸。一素净浅绿长裙同比甲的绿萝蹙蛾眉，一双明如秋的睛此刻沉痛中有一丝决绝。沉着说：“小香，要不我把几天前葛掌柜差人送来的药煎下，给姑娘试试？”

“不行！我得再她们去找郎中来瞧瞧！”小香霍地起，披了长袍往外走，扑一帘风雪。

小香听绿萝说得是，心下也有些发愀。撩开绢纱床帐，看向床上锦被覆，面如金纸、乌发散的十三四岁的姑娘，情真意切地颤声：“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就这么死了啊！虽然你有些小心，还时不时使小，只要你能好起来，小香一辈给你当，再也不提赎的事了！”

“呵，你怎么敢…”小香说的话也轻了。看着绿萝撬着姑娘的嘴，一勺一勺一滴不漏地了下去，也没有阻止。

绿萝想笑，泪却了下来。

，双手握着床上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焦急地说。

一奇异的药香却在满屋里飘起来，小香疑惑地看着绿萝，见她凝重地。

果然，等她药都熬味儿来了，小香才气呼呼地一摔帘来，脱下的长袍上还有些雪，上眉上的渍滴下来她也不拭，兀自气恨地说：“还指望她们跑呢！开了园就有小厮车候着的，两个母大虫睡得鼾声山响，雷打都不会醒！这不成心等着咱们姑娘死么！”

“自从夫人过世，她们都欺姑娘年幼，领着夫人陪嫁来的铺面上的银，还要暗地里踩咱们。看姑娘一病下，借说是传染病，一个个躲瘟神似的。这才病下几个月，还有一气呢，一个个全当她死定了，看都没人来看一。我看都惦记着分夫人的嫁妆去了呢！”

葛掌柜是三夫人娘家人，自然不会成心害她唯一的闺女。可就怕外行病急投医，碰上个江湖游医当神仙。

小香眨着，听云里雾里的，惊叹：“不至于吧？不是还有老太太么？咱姑娘不一样是她亲孙女。她前段时间不是也还时不时差人来问问么？”

绿萝十七八的年纪，比一般的大丫更加沉稳。看小香气急了也只是扯了下嘴角，反言安：“蔡老婆也算是府里心地比较好的了，跟我们在这儿住了十来天，脸上也没个难，这会儿更夜半的，风雪又大，叫不醒也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