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些落寞地说：“这些山地经我年轻时已烂熟于心，但是至今过去了几十年，我熬得都白了，也没有找一绪。不过，我从没告诉过你，说这两段古锦就是《锦绣江山图》，现在看你连南陈地经都买回来了，你是知了？是看什么来了么？”

江离并没有对蒋说谎。她记得萧煜说过，连他都不知蒋手里的织锦图是不是真的。

萧煜只说蒋是从南陈廷里来的，她也就是顺着这条线捋捋，如果两段织锦真是南陈国宝《锦绣江山图》，那织锦上织的山一定会在南陈的地经上找到原图，如此推敲而已。

她把半段古锦上的图案廓先临摹在纸上，再比对了山地经上的图案，一发现有相似的地方，再填在纸上廓里空白的地方。

这天她从一大堆版画中思绪，自己随手画了一幅山图。江离画笔下的山图来自印象中的南陈地经，随意组合。即没有大山大那峰峦叠嶂的浑厚，也画不那势壮雄的远，以及那烟林清旷气象萧疏的平远寒林。

江离这一世学画的技艺，得自母亲的亲传，她小时候也受过父亲江宗锦的指，再加上自己一揣，形成了自己独有风格。她十多岁以前曾有一幅画传了江家，曾得有人评过她的画胜在清、空灵简约。

可惜那半段织锦已还了蒋，蒋这次来也没有提，如果真是那幅《锦绣江山图》的织锦，他多半没有带回来吧？江离这么想，于是便转去了左边那间放着织机的厢房里，想取临摹的那幅画来。

江离摇笑“你太看我了，我也没看什么绪来，也就是猜的罢了。”

但他也并没放弃努力，于是也拿走了几幅山版画去琢磨。

蒋也不多说，由着让江离着自己的思路行事，在织锦方面，他自知已没什么好教江离的了。

如此没日没夜地熬过去了半月，书房里堆了几大摞江离画来的手稿，她整个人也清瘦了许多，却还是一绪都没有。

连蒋师父都不能完成的织锦，如果自己能完成，那叫青于蓝胜于蓝了吧？这个念想想都让江离异常亢奋——这方面，她可一都不想谦虚。接下来的日，江离又陷了昏天黑地浑然忘我的状态。

这个办法虽然简单却极笨拙。试想一幅南陈地经上有多少山山，山间也有许多相形相似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突然心里有了个想法，似乎突然就要抓住那一若隐若现的端倪。她说不来，但那呼之的觉，让她想起被她复原来的那半段织锦，如果再找来仔细看看，也许就抓住要了。

她想起母亲在世时曾说过，中有丘壑，下笔方能成山。所以一般世间女的画多细婉转。空灵细腻有余、却难画那势壮雄的气势磅礴。

研究各织锦本是江离的兴趣，以前蒋把那半段织锦给江离复原，是借了让她师的理由。现在蒋直说他自己几十年来都没能找到一儿绪。

她走门时，夜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