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打量徐谦之后，官员负着手过来，几个学官陪同，其中一个：“徐生员，这位是本省提学桂大人，快来见礼罢。”

“铛铛…锣声响起。”便听到小吏呼：“肃静，肃静，院试乃朝廷抡才大典，应考者…”

徐谦只得站起，隔着书板对桂萼行礼：“学生徐谦，见过大人。”

“君笃于亲？”这个题目，似乎也不难。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桂萼方才的冷酷嘴脸，还有杨佟之的挑衅，徐谦恶狠狠地咬了咬牙，终于落墨下笔。

可是随即他又摇摇，继续想：“不会，凭着我的记忆，这个人应当不是内阁的人，他这一次来学官确实有图谋，却绝不会是攀附内阁，苦也，苦也，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让人看不透？莫非是油盐不？”

他开始琢磨破题，骤然间，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光亮。

这目光…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这人给徐谦的印象不像是学官，倒像是个谙刑名之的提刑官，他的目光厉非常，仿佛能一悉自己的内心。

桂萼的目光又落在徐谦的上，这一次比此前更加严厉，：“你既然知会被人见笑，又为何屡次三番闹这许多事来？读书人不好好用心读书，成日招惹是非，去效仿那什么才派，这成何统？什么杭州才、江南才，你看看有几个能齐家济世的？你此前的试卷，本官看过，太过轻浮，既是侥幸让你了案首，不过这一次，却要仔细了。本官虽敬你恩师谢学士，就更该对你更严厉一些，这一次你若是还是那般轻浮，便是一等、二等的禀生和增生都不给你。”

桂萼的眸中没有看丝毫情彩，睛在徐谦的考蓝里扫视了一下，并不去看徐谦，也没有带着太多的尊重，漫不经心地：“你便是谢学士的门生？本官上任，早已听说过你的许多事了。”

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院试虽然对考生们重要，可毕竟是小考，小考不糊名，而且成绩都由主考官员主，人家说一是一，说二便是二，他说要给你小鞋，你能奈何？

“姓桂的，莫非是和恩师有仇？又或者是想攀附内阁，所以才故意给自己一个下威？”徐谦此时的信心不禁动摇起来。

若是写下去会不会惹来麻烦？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最后索淡然了，他娘的，真想给我穿小鞋，那就来穿吧，你若是太狠，大不了我到时也效仿那伙人大叫不公去。

“君笃于亲…我的天，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他的眉梢顿时扬起，竟是了狂喜之，可是随即，他又沉默了，其实这个时候，只是在瞬间的功夫，他心里已经有了破题的底稿，可是手抓着笔想要下时，却不由犹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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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带着一众噤若寒蝉的学官扬长而去。

随即便是举牌题了，很快便有系着红腰带的胥吏举着牌往徐谦的考棚前走过，那黝黑的牌上用朱笔字写着偌大的试题“君笃于亲”五个大字。

徐谦有些奇怪，理说，这桂萼一向严于律人，怎么会这么个容易的题目？

徐谦却是被这桂萼的一顿痛斥真真吓住了，他这一次是有备而来，就算不能拿到第一，至少也该拿到禀生的，禀生才是真秀才，朝廷认证，国家发放钱粮供养。至于那二等的增生，则差了一些，若是连一等二等都不给，让他混个附学生员，那么他不但脸要丢大，就是将来乡试也未必能有名额，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官员霎时便侧目朝徐谦看过来

徐谦心里对这桂萼没有太多好，只是规规矩矩地答：“让大人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