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异样的方星,都在牵扯着我的精力。
老杜在沙发侧面的抽屉里摸到一个黑色遥控器,按了几下,左侧的墙上便“唰”的一声垂下来一块两米见方的银色幕布,茶几旁边的投影机也亮了起来,将一张张图片投射在幕布上。
他是个极其细心的人,所以我断定他对达措有过非常细致的全身检查。
画面上出现的就是那面旗帜,在放大二十倍的状态下,苍鹰的犀利凶悍与大蛇的死命反扑维妙维肖。港岛虽然有很多高明的纹身大师,但我相信暂时还没人能完成这么细致的作品。
“这不是纹身。”我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老杜默默地喝酒,再次按下遥控器,图片以幻灯形式跳跃播放着,鹰和蛇的形像依次在银幕上出现。
记得以前去尼泊尔的神庙参观时,曾在某些修行近百年的高僧身上看到过类似的图像,完全是用烧红的烙铁烫上去的,肌肉小面积坏死后,图像永远都不会发生改变。
老杜含混地问:“不是纹身,是什么?”
我看到他的眼神在躲躲闪闪着,借酒瓶的遮挡逃开我的逼视。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关于方星和纹身,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
达措就躺在隔壁,就算走过去仔细观看,也不太费事,但我们两个谁都没有主动提出这个想法。
“是尼泊尔寺庙里的烙印吧?当然,西藏与尼泊尔接壤,两地寺庙里的习俗基本相同,也许藏僧们找到转世灵童之后,首先要给他打上烙印——”很明显,当我这么猜测的时候,老杜不耐烦地皱起了眉,足以证明,我的话与正确答案相去甚远。
老杜的酒仅仅喝了七八口,已经有人走进来低声汇报:“跟踪的兄弟只过了三个路口后就失去了目标,大概位置在银海天通大厦附近。”
不出我所料,跟踪方星的行动百分之百会失败。
老杜颓丧地挥了挥手:“没事,通知他们撤回。”吩咐完毕,继续喝酒。
幻灯片仍在播放,我觉得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起身告辞:“老杜,我该走了,只是可惜了这瓶好酒。明天我会再过来,无论如何,请相信方小姐的话,不要轻易触动那个血瘤。”
老杜沮丧地苦笑着:“那好,明天再说。”
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没深厚到可以分享一切秘密的地步,所以,他有权利保持沉默,隐藏自己的心事。
我谢绝了老杜的手下人要送我的好意,出门拦了辆计程车,低声吩咐司机:“去银海天通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