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江湖，但我永远理解“人在江湖、不由己”的痛苦。

方星一笑：“走吧，说实话，我知你的飞刀胜过很多人的快枪，唯一不解的是既然你拥有那么的武功，何苦匿居港岛一隅医生？像我一样闯江湖、快意恩仇不好吗？”她说得很简单，但很多江湖人本是不快乐的，只能在善恶之间勉浮沉，找不到生命的彼岸。

“中国人喜说‘天无绝人之路’，你相信这句话吗？”我轻握她冰凉的指尖。

我摘下腕表，看着背面的指北针，分辨得那甬是东西走向，我们面对的是正西方向。

我轻轻：“后退无路，咱们也只能向前走了。”

甬宽有五米，度超过我

“那是黎文政的背包吧？”我想到了方星的份，在沙四起的环境里，偷黎文政的背包，属于顺手牵羊之举。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保温杯，凝视着那只小瓶：“我知，是被生化专家们命名为‘死神探路者’的生化毒葯。二零零零年研制成功，次年投使用，据说其恐怖效果令它所有的前辈们黯然失，一毫升葯就能杀死十非洲象或者是十只尼罗河鳄。”

“沈先生，你该知这是什么？”方星用指尖拂去了玻璃上的霜雪，“国亚佛里亚兵工厂”这行英文名字来。

“我的飞刀，你的短枪，还有两个人加起来的无限智慧，似乎没有什么能挡住咱们向前，对不对？”我知，有时候人最需要的是勇气，无论是自己心里生来的，还是别人给予的，只要有勇气，就能重新迸发生命力。

背包里还有一盘柔韧之极的钢丝，属于单载重量超过二百公斤的一级品，是很多登山运动员的挚。除此之外，还有打火机、遥控炸弹、下微型手枪、登山靴等等，唯独没有地图。

方星直起，疲惫地摇摇：“什么发现都没有，我们要不要向甬尽赶路？”

“当然。”她笑着，向远眺望着。

“喔，真是个惊人的发现——”方星旋开保温杯的银盖，中间结着白霜的双层玻璃内胆。隔着玻璃，我看到一只紫的小瓶，躺在一大块医用葯棉中间。

黎文政的背包里藏着剧毒证明什么？是说他准备投毒还是已经投毒完毕？这么多葯，无论落到哪个城市，都可以说是灭之灾。

“对，他向你动手时，我便轻易得手。嗯，沈先生，你看这包里竟然有压缩饼和饮用，似乎背包的主人是打定主意要在某个地方潜伏下来，这应该是单兵三天的用量。他下井是为了探测沙里的秘密，又怎么会谨慎到先备好粮的地步？所以，我的结论是，他带我们去的终极目标并非鬼墓，而是这片绿洲，或者说，就是这古井。”

方星将背包翻转，稀里哗啦地倒来一大堆东西，一个人翻检着。

“死神探路者”属于红龙手下的队专有，其作战目标是攻格达的联军饮链，不过并没得逞，与之前报纸上大肆宣扬的“逆转战争的神葯”这一尊贵称号相差甚远。

方星不再笑嘻嘻地开玩笑，表情严肃，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她举起一只普通的不锈钢壶，轻轻晃了晃，眉皱得更了。

“想不到，最渴望跟你牵手的时候不能得偿所愿，第一次牵手便是这凶险诡谲的环境——沈先生，咱们究竟是有缘呢，还是无缘？”方星牵动嘴角，勉地微笑，但神中更多的是困惑和迷惘。

沙的行动方式非常古怪，既然能把我们带到这里，是不是无情和其他人就在前面。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也能抓住这个非猫非豹动的尾。

真正的手会把地形路线记在心里，无需借助于纸上的数据。我一直把黎文政当作手，但现在他应该是坠了下面的井，下场凶多吉少了。

得非常传神，双灼灼地盯着甬，伏爪躬背，尾直直地向后伸展着。它的被涂成了黑，两只睛却是血红，分外醒目，也将诡异的气氛推向了极致。

我确信甬里暂时没有危险之后，便蹲在那一堆东西前，想找找有没有地图之类的资料。

那个名字曾经频繁现在全球各国的纸媒上，并且与“生化武”牢牢地联系在一起。在海湾战争的末期，它几乎成了后者的代名词，被阿拉伯世界的舆论所诟病着。

我收好了那只背包，斜挎在肩上，自然而然地向方星伸手去。困境之中，两个人牵着手的话，能够彼此给予温和勇气，这是长途旅行者的最基本常识。

我是医生，了解别人的心理活动是门的必修课之一，此刻从方星的神情上，就能明白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