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碗，左掌覆盖在碗上，几秒钟后移开手掌，碗里的汤已经变得黑如墨。

“在这里，所有光都是幻影，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但是，在老龙的别墅里，却是可以轻松切割钢板的工业激光。你必须看清楚激光束的变化走向，然后移动到一个安全的位置。注意，光源位置不停地发生改变，除了你能找到的立

金九重新回来时，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只燕山细瓷的致汤碗，汤面上飘着翠绿的香菜段、殷红的彩椒丝，一清的海鱼香气拂面而来。

“用心听着，如果你记不住，将来有一天就会自己送死。大的话我不得不听，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能看你自己的运气了。”随着金九的沉郁声音，我边忽然亮起了一连串纵横错的光。

金九浑一颤，本来直的腰上佝偻下来。

这些从四面八方来的七彩光，在墙上、地面上、房上打了几十个绚烂的光圈，并且在我边构成了各各样的立几何结构。

金九苦笑：“对，就是‘七死黑沙’。十天前，老龙便安排下了这场戏，他没给我钱，只是答应保证我在国外的老婆孩全平安。大，我听你的，当年跟在你边时是光一条，大不了今天之后，仍旧是一条光好了——”他转拍拍我的肩“小兄弟，跟我来吧。”

“八百刀凌迟——他一定很后悔向汤里下葯，其实安安心心地一个厨不好吗？你好我好，皆大快，而且能丰衣足地过完一生。金九，其实我很可怜你的那位先祖，也相信他是一时鬼迷心窍，你说呢？”

方老太太不动汤匙，双手捧起那只碗，微笑着自语：“假如我今天倒在这里，港岛的黑上上就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金九，听说你祖上有一位专海鲜的厨艺手，曾得到过前清乾隆皇上南巡时的御赐金牌，被封为‘龙王刀下惊、东海第一厨’。嗯，想必他是你们家族里最辉煌的荣耀标志，后来，他的结果怎样了？”

我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走向后厨，相信这也是方老太太希望看到的。

我沉着地站在房间中央，凝神提防着可能现的突袭。金九能够一碗剧毒的七死黑沙汤来送给方老太太喝，说不定也会对我些什么，以达成老龙安排下的使命。

那个故事早就被记录在《南粤风土人情志》里，我记得那位名叫“金问情”的名厨下场非常之惨，他接受了西域叛军的重金，企图在鱼汤里下毒鸩杀乾隆，失败后被京城衙门严刑供，受八百刀凌迟死。

穿过略嫌杂的宽敞厨房，前面是一条安静的走廊。走廊尽右转，则是一条狭仄的竹梯，陡直地通向三楼。

“大，您要的汤来了。”他放下碗，重新侍立一旁。

金九忽然仰面长叹，慢慢地解下了围裙：“大，我答应你。”

“也许是老龙，也许是其他什么人，只要有这个念的，都叫他们在香江里化为泥沙，万劫不复。”她的笑容渐渐变冷。

金九一直保持沉默，直到上了三楼，才指着一扇黑沉沉的铁门告诉我：“去等等，一分钟后我就来。”

一分钟后，的日光灯也无声地熄灭了，把我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一团漆黑中。

我拉开铁门，缓步走去。这是一个五米见方的空旷房间，只亮着两支昏黄的日光灯，照亮了四面未经粉刷过的灰泥墙。房间里甚至没有一张桌、一把椅，真正到了四空空，比监狱里的单人牢房更简陋。

“金九，老龙答应的，我也会到。当年我没有能力罩着一起生死的兄弟，现在不会再重复当年的凄风苦雨了。”方老太太的声音从我们背后飘过来。

方老太太冷笑一声：“你以为老龙能罩得住你，其实未必，就像当年吴三桂、李自成、大海盗完颜吉野他们，都以为自己能够沉潜十年，然后一夕成功。现在看看，他们都错了，从一开始押注的时候就打错了算盘。金九，老龙到这里来是威胁你，而我过来，却是要好心拉你一把，怎么，你看着办。不过，这碗汤里加了‘七死黑沙’，还是留给该死的人喝吧。”

方老太太盯着那碗汤，但角余光已经杀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