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觉中，达措已经彻底蜕变了，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乃至说话、动作、神都转变成了另外一个成年人，只不过仍旧局限于少年的单薄型，无法瞬间长大。

“我一直醒着，等你们到来。其他人听不懂我说的话，也与我无关，所以我宁愿假寐。现在，或许是我们该谈谈正事的时候了。”他缓缓起，盘坐在观察箱里。

“沈南，其实我们不必什么活佛、转生、灵童的错杂往事了，那样只会搅思路。我，达措，就是一切思想的拥有者，无论它们来自前生记忆还是后世添加的，现在都在我脑里会贯通成一。所以，我了解很多稀奇古怪的事，譬如你——”他指向方星，右手结成“醍醐印。”

“你醒了？”我放开手，礼貌地双掌合什，向他致敬。

“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等达措的话告一段落，她上接询问。

方星陡然振臂长啸，尖锐的呼哨声在房间里萦回激着，令四角的霜簌簌撒落下来。

“这状态下，他还能存活多久？”方星取一张手帕，细心地拂去达措脸上的霜，黯然长叹着问。

她的情绪几近失控，两行泪夺眶而。

他向我伸手，我稍稍迟疑，但手掌已经被一看不见的柔力量攫住，缓缓上升。

关伯透过一方星的来历，与达措的话相印证后，我越发觉得方星的存在是一个无解之谜。

“真理亘古长存，就放在我们心里，何须证明？”达措垂下了傲的，屈指默数，怅惘地摇摇“其实，你们是永远都看不到真相的，承认与不承认，相信与不相信，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引申来讲，我要不要从大雪山去伊拉克鬼墓、要不要辗转传递隔世的信息到港岛来，都是毫无意义的。要知，这一刻，每个人都是积木城堡上的一小块，无法左右大厦将倾的颓败结局。沈南，外面有很好的星光，我们去屋说话，好不好？”

“一个找到了自己心玩的大孩罢了，你们没必要知，也许到了最后，他能找到积木城堡上遗失的那一块，把城堡恢复原来的样。记住，你只有现在，没有过去，不属于任何时间通里的一份。这一，方老太太应该非常清楚，所以才会像珍惜一个玻璃人一样看护你。”达措望着方星的目光里饱着得化不开的怜悯，仿佛在上的佛祖面对匍匐在自己脚下乞怜的凡夫俗。

达措以同样的手法连续打碎三层屋，轻飘飘地落在星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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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菌室里的温度控制在摄氏零下四十到七十度之间，假如他还是小孩的质，很容易就被冻伤了。

达措的话让方星的脸又一次剧变，只是不断地沉思。

达措冷傲地摇：“不必，昔日我在大雪山读经，温度比现在更低，也没有什么妨碍。冷和，只是的受，绝不会伤害到人的心灵。”

方星起初有一错愕，但很快便清醒过来：“灵童，要不要帮你拿件衣服来？”

方星揿下钮，观察箱的盖无声地到一边，几片霜顺势飘落在达措脸上，与他眉上的凝霜连成一片。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达措忧伤地笑着，左手上翻举过，在半空中卷起一耀的电光，像一柄灵之斧，将无菌室的不锈钢房劈开。从地下二层升至一层时，三个年轻人正围着一张圆桌打牌，睁睁地看着我们两人继续飞升，惊骇得嘴角叼着的香烟落在膝盖上兀自不知。

“一张棋盘只有三百六十一个落，仅仅能容纳三百六十一个棋，但你偏偏是第三百六十二个。这个世界，本来没有你的位置，是某个人别有用心地将你添加了来，成为既是局者又是旁观者、见证者的尴尬份。当这个世界的一切重新风平狼静时，你去哪里容呢？那个人只有带你局的能力，却无法结束这一切，只会把事情搅得一团糟。他的法，无异于站在地球上、却企图揪着自己的发拉自己离开地面一样，怎么可能呢？”

“我？”方星苦笑一声，有些张地望了我一。

“一秒钟或者一万年，都有可能。”达措忽然睁开了睛，眉睫一振，凝霜四散。他的目光沉而悒郁，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十几岁少年的神了，而是经历了尘世忧苦惊惧、悲聚散后积淀而来的一睿智。

“你怎么能证明自己说的那些话是真的？我就是我，一个血、骨骼、络凝结成的真真正正的地球人，可以毫不畏惧地接受任何试验辨析，以证明我跟所有的地球人一模一样，就连我母亲也——”

我无法回答，伸手搭住达措的腕脉。他的肤很冷，但血脉穿行速度极快，脉息动的频率至少在每分钟百次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