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鼻音哼唱着一首非洲民谣。我悄悄拉住了一名服务生,先交给他一张钞票,然后在他的遮掩下,走到何东雷背后的火车座旁边,与他仅隔一个靠背坐下来。
服务生在我面前放下一大杯生啤酒,然后笑嘻嘻地退下。以他的智商,大概把我与何东雷的关系想像得奇滥无比,只是没敢表现出来而已。
何东雷一动不动地坐着,一直不出声,偶尔发出啜吸饮料的动静。
我断定他是在等人,也许就是等着老杜等人前来报告。如果大家到了最后撕下脸来谈判,我会只带走达措灵童,把他完完整整地交给方星,解开她心头的疑惑。至于原属警方内部人士的任我笑,就随便何东雷处置好了,别人无需插手。
达措给我的感觉,像台时好时坏的超级跑车,要么发动不着,寸步难行;要么突然启动,给人带来大堆大堆古怪的信息,无法解释,满头雾水。我和老杜都不是最懂得对症下葯的良医,一直都没修好这台宝贵的车子。
咖啡馆外又停下一辆计程车,推门下来的是一个戴着墨镜、背着小包的年轻女孩子。与何东雷一样,她踏入咖啡馆前也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并且故作随意地伸手扶住墨镜侧框,加大遮挡面部的幅度。这种在常人看来毫无破绽的动作,只能证明他们心中有鬼,随时防范有人在背后尾随盯梢。
地球冷战时期,唯有执行特别任务的间谍人员,才会时常露出这种动作。
女孩子进门,没有经过丝毫的环顾耽搁,径直走向我跟何东雷这边。
我慢慢低头,假装翻看着桌面上的**服务杂志,把自己的脸深埋在火车座的阴影里。她款款地经过我的身边,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漫溢在空气中,其间又夹杂着一缕极其特殊的怪味。
“先生,可以坐在这里吗?”女孩子轻轻开口。
“唔。”何东雷只应答了一个字,语气冷冰冰的,仿佛一个心情沮丧的失意者。然后,他们都再没有出声,只是木然坐着。在这种风格的咖啡馆里,时常有**业者涉足寻找目标,这女孩子的打扮、举止很像是一个趁着夜色出来捞世界的妓女,但我清醒地认识到,她就是何东雷要等的人。
何东雷的电话响了,趁他接电话的空当,我借着不锈钢烟灰缸的反光,偷窥到那女孩子的半边脸。那张脸上涂满了颜色鲜艳的韩国脂粉,头发也编成几十条古怪的小辫,胡乱披散在前额上。
“我知道了,继续,直到了解全部隐情为止。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测谎仪和‘熬鹰’程序。要知道,他的身份早就跟组织无关,属于自动离职的那一类人,并不具备国际刑警的身份。所以,他死了,我这边一点都不会追究,放手去做吧。”何东雷的口气阴森森的,仿佛手捏千万人生死的催命阎罗王。
我的目光穿过玻璃窗,望向咖啡馆前的长街。太多的突然狙杀事件,让我对这种一览无遗的大玻璃窗产生了条件反射,生怕再有几颗长了眼睛的子弹飞进来,连何东雷的性命一起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