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晋笑着摆了摆手：“浙江的官场有何大人，织造局这边有杨公公，本来这些话是不该我。所谓白如新，倾盖如故，大人既然肯认我这个朋友，那我几句衷言。”

“到了那个时候，没有田的人就太多了，都争着去租大的田，田主倘若提租赋，三七，二八，甚至一九，百姓们租是不租，是不？”于新武继续问。

“哦？不知孙先生这个说法，从何说起啊？”于新武的脸开始难看了起来。

“如果这样，朝廷也不会叫我来了，”于新武的态度立刻就变的激昂起来“于某人之所以在朝廷提以改兼振两难自解的奏议，就是为了上解国难，下疏民困。多谢孙先生担着系把内情告诉了我，但倘若因为我知了内情就置万千百姓于不顾，则我于某人未免也把自己的前程太重了些！”

于新武听他如此意调远，又如此推心置腹，不由得再次生知音的觉，不自觉地：“孙先生的意思是要我什么？”

孙晋却并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于大人，说好听一，您这是不解实情；说难听一，您这是书生之气。”

“赶让淳安跟建德的灾民把田给卖了，不用什么办法！”孙晋站起来，两盯着于新武“尽快完事，然后大人就想办法走人，调回京师或者其他省份去！浙江这边，再也别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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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问，就把孙晋给问住了。答案是肯定的，既然租了大的田，收成是定然会上相当一分给那些大们。

于新武渐渐地平静下来，低着想了想，缓缓地开：“照孙先生这么个说法，明年那些买了田的丝绸大都会雇佣今年没了田的灾民？”

“孙先生这话是怎么？”于新武立刻就站了起来“你是让我同意巡抚衙门的议案，让灾民八石一亩十石一亩把田给卖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孙晋接着就接到“不这个议案，今年改稻为桑就万难实行。到时候，朝廷要追问的第一个就是大人！就算内阁的陈大人是您恩师也没有丝毫用。”

，如此一个书生，在漕运码上却心怀百姓，知为他们说话。记得当年苏东坡因为乌台诗案下狱，仁宗要杀他，就因为宣仁皇太后说了一句话：灭人不详，救了他一命。才为我们这些后人留下了多少千古诗篇。于府台，不是我恭维你，我不想让你这样的大才卷到这样的官场漩涡里去，损了我们江南的斯文元气，也断了我大明的后路，”说到这，孙晋的睛里突然冒了光，继续“你于府台能在浊遍地的官场尚能保持一丝清明，留得一丝善心，的一手好诗词，实在是不该来浙江。”

这下到孙晋没话说了。的确如此，没田的人太多，就算是一九分，依然会有人去抢着租，可那个时候，就一定会现饿死人的情况…

“那也会像租稻田那样跟桑农四六分成么？！”于新武问。

于新武一下便愣在当地。

“就像现在许多无田的百姓一样，都是靠租大的田过日，哪里就饿死人了？同样，稻田都改成了桑田，也得要人，还得要人来采，人去养蚕缴丝，最后还是得靠不少的人去织成丝绸——在这个过程中，为了增加织机，也得需要工人；新增加的织机，还需要织工来作。”孙晋似笑非笑地说“大人想想，今年的灾民把自耕的田给卖了，明年无非是受雇于大田主，去蚕养桑。人不死，粮就不会断。我大明朝也不会睁睁地看着民百姓，因为没了自己的田就饿死。”

“大人只知百姓卖了田明年就没了生计，”孙晋离他走得近了些“为什么就不能去想想，丝绸大买了这么多的田，一年要产这么多的丝，靠谁去？靠谁去织？”

“于大人，您自己也不会田，”孙晋笑着“不去雇佣那些灾民，上百万亩的桑田谁去？”

“孙先生请说便是。”于新武实在是有些捺不住，今晚孙晋说话犹如云里雾里，可句句都说到了上，再加上他是到了浙江第一个给自己帽的人，且听听也无妨，看他到底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