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家里一共就四个人，张问和他的后娘吴氏，一个跟班，一个老。

“哎！”来福颠颠地向柴房走去，他看起来是个多么天真多么容易满足的小厮。

一个小伙见着张问，颠颠地奔了过来，扑通一声趴到地上，哭诉：“东家，您可来了，小的找了郎中，还有童…东家，他们没打您么？”

吴氏转走厨房，这时曹安低声：“今儿上午来福买柴去的时候，去了沈家的钱庄。”

后娘吴氏正欣喜地看着张问“大郎，快从这火上跨过去，去去晦气。”

吴氏穿着一旧儒裙，瓜脸，下尖尖的。她才二十几岁，当初嫁给张问他爹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听说那年吴氏的家乡大旱，爆饥荒，百姓易而，邻家正要煮她的时候，先父的一个朋友路过，就用一斗米换了她。

这太平闹的景象，让他的心情仿佛也跟着愉快起来。

“起轿！”前边的轿夫一声吆喝，四个人四平八稳地抬起轿。

“沈家…”

李氏的人会不会因此把自己从隐患名单里消去？张问摇摇，觉得还完全不够。

今天在午门，张问已经尽了最后的努力。张问希望，他们不会急着杀一个如此懦弱的人…毕竟一个士当众失禁不容易，主动放弃皇帝都不杀言官的护符更不容易。

“赶的，抬我回去。”

来福的声音：“幸亏他们没打着东家。”

走门，二的四合院显得有些空旷，一派家中落的景象。

毕竟言官被杀影响较大，先贬去，贬到他们的地盘，在浙江杀个把人，和死一只蚂蚁差不多，死了也就死了。

张问径直上了轿，免得被这帮下人闻异味，再被当场鄙视一遍。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很快就会被下放到地方去知县或县丞之类的小官，东林党的大佬们自然不会再让他占着朝廷言官的位置，一个德败坏的理由，他就可以卷铺盖。这样一来，就可以从这趟浑里去了。

其中一个轿夫接了铜钱，说：“好勒，以后有买卖，东家叫人到胡同上言语一声就成。”

张问从轿里走来，一句话不说，直接了院门。

这些轿夫都不是张问的人，养不起，张问平日去衙门都是走路。他这些年读书，然后了个无权无势的京官，坐吃山空，将家里的财产败个光。

曹安疑惑的声音：“哦…”曹安是张问的先父留下来的老。

曹安提醒：“绍兴府。”

现在张家就剩张问一个男丁，吴氏不由得十分张，生怕张问有个三长两短，失去了依靠，这会儿见着张问没事，自己走来，吴氏喜形于，兴地说：“大郎，快去洗个澡，晚上咱们吃炖。”

过了一会，他撩开轿帘，看了一外面的情景，街面上十分繁华，白墙青瓦，青石地面，雕楼画栋，院，又有各摆摊卖小吃、饰品、衣服、蔬菜的，闹非凡。

边上站着的来福顿时就喜笑颜开。曹安笑：“小鬼，看把你乐得，还不快去劈柴？不然可没你的份。”

被打的韩况，据说就能让被廷杖后的人醒过来。

张问上确认了以前的猜测，就算没有今天这件事，同样也会被贬京师。

这个跟班叫来福，是李氏的人，张问正是因为偶然得知了来福的底细，才确定李氏对自己有戒心。

“有劳大伙了，拿去喝碗茶。”曹安摸铜钱。

轿转青石胡同，走到家门，家曹安已等在外面，低声问来福：“少爷伤势如何？”

张问坐在轿里，闭上睛，脑中又现了那些带着嘲轻蔑表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