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 刺案

正月十八，天上下着雪雨，一个打着油纸伞的人缓缓走在大街上，穿着布衣长衫，梳着髻，一副男人的打扮，但是她明显是个女人。她的shen上一尘不染，很小心地走着，就像生怕被地上的污水溅在shen上了一般，但是下摆依然溅上了几点水珠。她的伞打得很低，路人都看不见她的脸。

这样一个女人，穿着得ti、举止安静，就像某大hu人家的小姐女扮男装chu来游玩一般。

她缓缓地走着，就在这时，前面chu现了一个醉醺醺的男人，那男人秃ding，脸上全是疙瘩丑不可言，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壶，一边走一边guan，摇摇晃晃的完全不guan雪雨将他的tou脸衣服淋得尽shi。

这时几个百姓打扮的人从打油纸伞的女人旁边走过，看见醉汉，一个大娘就笑嘻嘻地喊dao：“王大爷，啥时候娶皇帝女儿啊？”

醉汉嘿嘿笑dao：“快了，不chu两个月…”

“啧啧，王家祖坟怕是冒青烟了。”

另一个后生酸溜溜地说dao：“都穷成了这样，娶啥公主？我看就是chuiniu！你们家的祖宅和铺子恐怕都sai到黑窟窿里了。”

醉汉怒dao：“等老子成了皇亲国戚，什么都赚回来了，你小子给我等着瞧！”

那堆人一边说一边从醉汉shen边走过，还有个人小声嘀咕dao“皇帝的女儿、乞丐的妻，还不是一样的。”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那个打着油纸伞的女人。

就在这时，只听得“啪”地一声，油纸伞掉在了地上，那女人很min捷地冲了上去，一把抓住那醉汉tou上剩下的tou，左手捂住他的嘴，直接拉进了街边的yang沟边，将他的touan进了水里。说是迟那是快，那女人迅腾chu左手，手里chu现了一把闪亮的刀刃，割向那醉汉的hou咙。

醉汉的四肢拼命地挣扎着，看不见他恐惧的yan神；血没有飞溅，yang沟里的水很快染成了红se。醉汉连叫都没叫一声，但是路边的行人现了血水的绯红，尖叫声顿时响起。

杀人的女人丢下那个醉汉，在他的衣服ca了ca手，站起shen，向不远chu1的小巷子奔了过去。

周围巡检皂隶很快就被惊动了，当皂隶赶到案现场时，那醉汉已经一动不动地死在水沟里，一个皂隶抓起趴在水沟旁边的尸ti，将其翻了过来，只看见一张可怖的丑脸，大睁着yan。另一个皂隶说dao：“这人我认识，不是要zuo驸ma爷的王赞元吗？”

“地上有一把伞。”

皂隶tou目an着腰间的腰刀，指着皂隶大声指挥着控制现场、找chu目击者、向上边报案…

驸ma爷王赞元被杀的消息很快在京师传开了，一时liu言蜂起。

兵bu尚书崔呈秀的反应最快，他立刻就在bu堂召集了一帮大臣，联名上书严查凶手。同时又联络了京师的皇亲国戚，特别是宁德公主的驸ma刘有福制造声势。

崔呈秀当众对刘有福说dao：“杀人者看王驸ma不顺yan，就直接找人杀掉，哪一天如果看您也不顺yan，是不是也找人杀了？”

刘有福zuo驸ma也有些年月了，虽然没有参与国家大政，但是依靠皇商的shen份，很是赚了些家产，关系路子也很宽。同是驸ma，刘有福表现chu义愤填膺的态度，jian决主张严查凶手。

刘有福拉住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说dao：“田兄，您一定要为我们查chu幕后黑手，否则叫咱们这些皇亲国戚还怎么活啊！”田尔耕是个五大三cu的莽汉，但是心里却亮堂得jin，忙倒苦水dao：“咱们锦衣卫只是查贪官，这zhong案件应该刑buguan才对。”

shen材矮小的崔呈秀yin着一张脸，冷冷dao：“我看这事儿八成就是官员干的，而且这官还不小。”

魏忠贤没死的时候，崔呈秀也参与了魏党he心的一系列yin谋，包括张问和遂平公主的事，所以他知dao一些内幕，但是由于魏忠贤死得太快了，这件事的后续步骤就没来得及实施chu来。

“谁？”刘有福屏住呼xi，看着崔呈秀。

崔呈秀缓缓地说dao：“新入阁的内阁次辅张问！”

周围的人脸se都是一变，特别是田尔耕，这时候他真想说自己是打酱油的，不关他的事要走开，可是又拉不下脸面。魏忠贤被张问整下了台，但是张问是外廷大臣，guan不了他田尔耕，田尔耕正盘算着和王ti乾taotao近乎，重新坐稳位置，这zhong时候他实在不想卷进这zhong纷争里面。

而刘有福却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只是一个皇商，朝廷什么的关他pi事，他只需要在皇亲国戚这个圈子表明自己的立场，皇亲国戚遭了暗算，他就要拿chu态度来。

刘有福长得矮矮胖胖，比崔呈秀高不了多少，却十分fei，而且白，明朝这些公主的驸ma，看样子长相都不怎么样。刘有福又怒又惊dao：“张问？他为什么zuo这事？”

崔呈秀冷笑dao：“这zhong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