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

后面朱燮元、沈敬、黄仁直等官员打着伞走了过来，他们一脚浅一脚的，被雨淋的地面被无数人踩过之后、泥泞不堪。黄仁直一手打着伞，一手？着胡须笑：“大人选兵要表率，老夫年纪大了可受不了寒，还请见谅。”

张问指着京营那边糟糟的一大群人：“京营那边是怎么回事，叫各营将帅赶快整顿人，排成队列！”

两个时辰过去了，天都已渐渐黯淡，雨下得小了，但一直都没有停过。这时候空地上的兵已经离开了一大半，剩下的人都默默地站在泥泞中，城楼下竟然安静下来、完全不像有几万人聚集的地方。

“驾！”张问终于扬起了鞭，动了起来，他在阵营前面奔驰了一圈，麻木僵冷的因为背的抖动隐隐作痛。他勒住战，伸手在脸上抹掉一把雨，大声说：“我给这里站着的将士们取了名字，从今天起，你们就叫西大营！”

不半个时辰，京营那边就有成建制的阵营被遣散回去。遣散的那几帮人，估计平时本就不练、毫无军纪可言，站在队伍里说三四、一会嫌冷一会嫌…剩下的人在雨中站了半个多时辰以后，就有考验忍耐力了，各营都不断有人被遣散回去。张问也亲受着在雨中淋着的滋味，他骑在上没有动，很快就觉得寒冷刺骨，不咬着牙关就得咯咯响，嘴都冻乌了。不过因为张问比较年轻、原本就朗，而且每天练剑，他还持得住。

李朝钦一脸关切地说：“哎呀，张阁老，您也得注意，别着凉了呀，您看上都透了…这天儿也怪，都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偏偏今儿个张阁老要选兵，它就下雨了。”

张问回顾周围，继续说：“从今天起，你们的军饷，在大明军士的最标准上提三倍；甲兵、衣服被褥一应用度全由国库开支！从今天起，战死者父母妻儿由兵专款奉养！”

但张问却说：“李公公，你打着伞，今天是我要在雨里边选兵，我不打伞无妨。”

张问向那几个白胡须的官员，这些人年纪大了，确实应该谅。

雨顺着张问的帽往下滴，而他却将腰板得笔直。他稳稳地站在那里，他的定染了后的那些官员。官员们看到了张问的态度，他不仅持在雨中、更会持在他的政略上。

朱燮元拱手：“有下官在这里，张阁老快些去换衣裳、将息。”

传令兵正在营队中间穿梭，一面声喊：“张大人有令：各营将士排成队列肃立，没有命令不得动！张大人有令…”

军营里的将士顿时嗡嗡说起话来了。三倍军饷，让他们有些吃惊，又有不敢相信；不过这话是内阁大臣亲说来的，肯定比较靠谱，于是大伙心动了。众人吵闹一会之后、便开始呼，一改先前那长时间的安静，气氛立刻烈起来。

张问和众官员别过，这才上轿回城。

他又回对边的官员说：“着令传令兵到各营传令：排成队列肃立，没有命令不得动！记好了。”

朱燮元等老打着伞、站了近一个时辰，双，却见张问在雨中一动不动，都对他十分敬佩。

张问叫来叶青成，对他说：“你带着亲兵到各营巡查，那些站着动、说话的人，叫他们都回自己的营房。”

小雨沙沙作响，细微而缓和。在秋雨和时间的冲刷下，浮躁仿佛已经远去了，剩下的人都很认真地看着张问，张问板着脸坐在上，和众军对视。

张问策回到仪仗队伍里面，从上下来，对朱燮元说：“我得回去换衣服，朱大人在这里主持官吏、将帅，把这里的这些将士名单造册统计，存档到西官厅。”

连王乾在张问面前都无法装大，李朝钦这些太监更要买张问的账，张问没打伞，他也不敢继续打着。

没过多久，章照所的人已经安静下来，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穆小青那边还有些混；而东面三大营那一大团人，最是吵闹，冰冷的雨、泥泞的地面，加上沉重的盔甲，让他们怨声载，纷纷埋怨上边检阅军队也不选个好日。

小太监给他打着伞，他一看张问骑在上上漉漉一片，便回对那小太监说：“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