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四一 密档

yin暗的长街，两边砖木结构的明式房屋黑影重重，楼阁上挂着灯笼，灯笼的光线幽冷异常，十分黯淡。风guan进这街daochu呜呜的轻响此情此景，就像yin间鬼都一般。

京师入夜后已经戒严，偶尔有巡检的兵丁皂隶打着灯笼从长街上经过。他们看见街dao上有一辆ma车和一队人ma，正想上去盘问时，一个皂隶轻轻说dao：玄衣卫的车。于是众人便急冲冲地从街dao上通过了。

ma车旁边，一个shen穿青衣toudai帷帽的女子正躬shen立于车帘之旁，低声说dao：禀总舵主，一个时辰前现都察院御史杨聪、礼bu郎中陈可友等五人进了礼bu侍郎周治学府邸后门，历时三刻而chu。

当这个青衣女子称呼总舵主的时候，周围的玄衣卫都对那青衣女子肃然起敬，因为只有张盈那些老一批的干将才敢称呼总舵主，其他人都只能称呼指挥使。

这个青衣女子叫巧娘，是张问几年前在福建一个乡村救下的女子，然后送到张盈那里，zuo了玄衣卫。当时白莲教在延平府的坛主姓金，金坛主派教众到地方收粮其实和抢粮差不多，其中有几个教众在一hu人家里现巧娘姿se不错，便动了yin|心，把巧娘的丈夫和公婆都打死了，抢chu了巧娘，不料韩阿妹率军经过，张问也在军中，正遇到这件事儿，顺手就惩治了凶手，救chu了巧娘。

车帘后面的张盈依然很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她ruanruan地说dao：东厂那边不是给了咱们这几个人的密档么，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巧娘跟着张盈好几年了，早已历练chu来，对chu1理各zhong事务十分娴熟，听见张盈询问，巧娘便躬shen答dao：那几个官员，没有谁是干净的，欺上瞒下、送礼受贿、霸占民产等他们都zuo过。其中御史杨聪最过分，中兴元年三月，杨聪看上一个民女，yu纳作小妾，却不料彼女已有婚约，杨聪便托在地方上zuo知县的好友寻了个由tou，将男方逮捕入狱，以此胁迫彼女就范。那女子曾与未婚夫海誓山盟，抗拒不过，便上吊自尽，男方于狱中听闻，绝食而亡。这宗命案就是两条xing命，但杨聪上下打点，又对两家百姓威bi1利诱，就摆平了这件事，至今逍遥法外。

张盈听罢淡淡地说dao：杨聪的旧账有些严重了，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咱们去杨聪府上。

一行人遂护着张盈的ma车向杨府而去，走到一所宅子前面停了下来。那宅子的前门是一dao厚实的朱漆大门，上面还有铜环，门厅屋檐下挂着两盏灯笼，照亮了门板上的两幅门神画像。

门神好像可以阻挡邪气鬼怪，但是，却阻挡不了活人。

ma车刚一停下，便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dao：撞开！这时巧娘的声音dao：慢着，办事不能让总舵主省心一些？大半夜的惊动四邻有什么好chu1，去敲门。

这时一个玄衣女子便走上前去，抓住门板上的铜环急急地敲了一阵。过得片刻，里面就有人喊dao：是谁在外面敲门？

女子dao：玄衣卫执行公务，快开门，否则罪加一等！

里面嚷嚷了一会，把角门打开了，只见里面站着七八个人，都是家丁打扮。一个老tou走了chu来，左右打量着一番外面的人ma。

巧娘说dao：怎么？要看玄衣卫的印信么？

老tou借着灯笼的亮光，总算看清楚了。玄衣卫的打扮他是听人说过的，青衣帷帽，尽是女子，这些特征非常明显，而且谁没事假扮玄衣卫作甚，那是死罪。老tou急忙点tou哈腰地说dao：不不用了。

巧娘冷冷dao：还不快去把你们老爷叫起来，咱们有公务要说。

老tou忙唤了一个小厮进去报信，一面喊dao：快开大门，迎玄衣卫公人进府。

这时一个女子躬shen走到ma车面前，撩开车帘，张盈便从ma车里走了下来。周围的玄衣卫腰上挂着剑，手里提着灯笼，见到张盈，便排成两列，弯腰行礼。

张盈从侍卫中间走了过去，她的表情慵懒，姿态放松，连正yan都没看那老tou一下，便带着十来个侍卫走进大门。

那老tou急忙跟了上去，陪着小心问dao：老nu不知玄衣卫贵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大明朝的女人地位极低，在社会的各zhong地方，很少看见男人害怕女人的事情。但是张盈却完全背dao而驰，她虽然很少说话，但所到之chu1，官民都卑躬屈膝、畏之如虎。

张盈仿佛没有听见那老tou说话，gen本就不予理睬。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