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西楼便趁机说：“爹，他是儿放在西阁的人，有什么风草动就会来禀报。”他迫不及待地要在下边的人面前称呼一句爹，也让大家都知。

冯西楼：“吴兆兴已经上折了，刚才皇上看到之后还问小的吴兆兴怎么弹劾这样的小事呢。”

冯西楼笑了笑，说：“你回去继续盯着，听听皇爷说什么。”

张问坐在椅上，看了一地上的李朝钦，却并没有发怒，周围十分安静。

面团似的冯西楼忙小心翼翼地说：“皇爷，婢倒觉得吴大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伏在地上，脑袋碰着了地板，战战兢兢地一动都不敢动。对于皇帝来说，要收拾一个太监实在太容易了，李朝钦明这个理。要说王乾起码和张问还有情可言，他李朝钦和皇帝又不熟，皇帝不满意了，一句话就能把他喀嚓掉。

“那你怎么说的？”

李芳那张圆胖的脸上顿时喜，忙问：“如何？”

“哦？怎么个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倒是给朕说说。”张问面带微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冯西楼。

冯西楼愣了一愣，立刻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爹，儿以后就认您爹，老家吃不起饭，把儿卖于中，儿便没有家了，以后爹就是儿的亲爹。”

乾清西阁内，天气还不算太，窗上还有风来，的幔维在风中轻轻飘着，可李朝钦的额上已是浸满了汗。

他的脸上很快了会心的一笑，便不动声地看了一冯西楼说：“吴兆兴这人也真是太较真了，龚鼎兹不过是送了一千两银而已，来往礼金也当得这个数目啊，吴兆兴竟然正儿八经地上了折，大臣们以为朕真的那么闲么？”

冯西楼躬：“有气节的文臣一向看不起大臣与内侍太监内外勾结，称那些勾结太监的大臣为阉党，吴大人恐怕是想说这么回事儿。”

冯西楼颇有些得意地说：“小的自然说文臣看不起那些与太监勾结的阉党官员，这么说才能不痕迹。小的没直接说李朝钦乃至王乾勾结外臣，只拿文臣的气节说事儿，但话都说到这个地步，皇爷还能不明白王乾和外臣有勾结么？”

那小太监忙跪倒：“禀二祖宗，小的来报信，皇爷传谕李朝钦去西阁了。”

张问看到冯西楼，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李芳；这时他心里一激灵，想到折上的李朝钦，顿时又想到了王乾…

李芳大喜：“不错，这差事你得真不错，咱家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就好了。”

“是，小的这就去。”

李芳忙扶起冯西楼：“都是可怜人家，不然也咱们也不会自|残不是。以后你就跟着咱家，咱家有饭吃，绝不会让你没汤喝。”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向这边走了过来，李芳和冯西楼便暂停了谈话。待那小太监走，冯西楼便仗着李芳的威势拿起架：“什么，赶着投胎啊？”

御案上的茶杯敞着，茶香慢慢地飘来，这都是贡茶啊。就在这时，安静的阁里响起了“沙沙”细微的声音，张问轻轻回一看，原来是太监冯西楼正在磨墨。张问理奏章的时候，都会叫一两个懂文墨的太监在边侍候，磨墨或者偶尔闲谈两句，今儿来当值的人正好是冯西楼，李芳新收的小弟。

冯西楼：“以后儿一定实心办事。”

那小太监一听冯西楼喊起李芳爹来了，这可不可小视，以后他冯西楼不就真是李芳跟前的红人了？小太监急忙又说：“二祖宗、冯公公，看样皇爷很不兴呢，这下可够李朝钦喝一壶的。”

“哦！”张问佯作恍然大悟状。

偷东西一样。

冯西楼笑：“小的就看准了吴兆兴这，他就算能猜自个被利用，也会秉公直办。”

李芳：“我还得再夸你一句，咦，你的心思倒真是活络，怎么就瞧吴兆兴那老家伙一定会上书弹劾呢？”

过了一会，张问继续埋看奏章，冯西楼便叫其他太监看着添茶倒，然后悄悄溜了西阁，刚来便抓住过路的太监询问李芳在哪里，总算在日|门附近找到了李芳，冯西楼便迫不及待地表功：“那事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