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叹了气说：“我死那年儿才十七，正上中，转十年过去了，他二十七了，应该结婚了吧。”

“老弟，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放不下？要不怎么会留在这里整整十年？”大妈终于不需要我的提醒说了句人话。

“你难就不想见见你的儿吗？”大妈说。

过妆的我，大妈这时说话了：“老弟，阎王去了，你先坐。”

大妈抓了抓又说：“吃的什么？”

父亲找了个地方坐下，他黑了许多，过去可不是这样的，在我记忆里父亲的肤白的，只有生病时才略显暗黄，后来我现他之所以黑了是因为我带着墨镜呢。

“你把我爹给吓着了！”我狠狠地对大妈说“别让他走。”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过去这些幸福的记忆在父亲走后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它

让父亲觉幸福的那些记忆在这些年里却让我痛苦不已，每逢节，看到父母领着孩门拜年时我就会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走亲戚拜年，他总是夹着半截烟和我一起寻找街上没有响的鞭炮，然后用烟燃…每当我看到小河，总会想起父亲带着我在河里摸鱼，有一次我脚下一，一坐在了里，父亲笑着说：“哟，你打算用摸鱼啊？”…还记得小时候跟父亲回老家，早晨我们俩人趴在被窝里打闹，当我一脚踹在他肚上时，他还很孩气地朝正在饭的喊：“妈，你孙他欺负我。”…

“吃了。”父亲说完，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父亲依然很激动：“他考上大学了吗？”大妈摇了摇，我的脸一红。

“还没呢。”大妈说。

父亲：“他现在什么工作？我一直希望他能当一位老师。”大妈又摇了摇，我的脸又一红。

父亲一愣：“恩？你们调查过我的儿？”

“打卤面。”

父亲：“他生活的快乐吗？”大妈惯地摇了摇，父亲一惊，我踢了大妈一下，她忙又了说：“虽然他没考上大学，也没当成老师，可生活得还算不赖。”

“好吃吗？”

大妈意识到自己失言，忙说：“对于留在间满十年的人员的家属我们都要个调查。”

“只要他能快快乐乐地生活就行，这样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判官大人，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整整十年就是为了能留住生时的那份记忆，每天醒来能想起自己的老婆孩，能回忆起过去在一起的那些日，这就已经让我觉很幸福了。”父亲说到这里睛闪晶莹的亮光，那是泪，我中也有，但被墨镜挡住了它的光芒。

“跟他说话。”我低声提醒大妈。

父亲一愣，然后摇了摇：“你说我要是真在这里见到他，我是该兴还是该伤心？如果我能留在这一辈，我倒是希望自己一辈也见不到他。”

“说别的。”我生气地对大妈低声说。

我使劲眨着睛，极力控制别让泪来，我怕来的泪会把我嘴边粘上的那些假胡冲掉。

父亲立刻激动了起来：“那我儿他现在怎么样了？”

大妈憋了半天才说：“恩，那个老弟，你吃了吗？”

父亲重新坐了下来，看得来，他有些张，毕竟被阎王接见不会有什么好事，这也正是我这职业不受人待见的原因。

我狠狠地揪了大妈胳膊一下：“问他为什么不投胎！”

大妈扭看了我一，然后对父亲说：“他很好。”

父亲一听大妈那语调立刻张起来，他忙站了起来：“判官大人，我知自己留在这里的时间到了，我这不是就要去投胎吗，可还没走到就被面给叫来了，您放心，我不会赖在这里的，我这就去。”说着他就要走。

“啊！”大妈惨叫一声，然后喊“你为什么不投胎！”

“还行，卤有咸。”

“你别走。”大妈叫住父亲“坐下来聊会儿，阎王还要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