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衙同僚一请自然是立刻就到,不免也动问几句汴梁三衙禁军当中,哪些差遣是养瞻丰厚的,大家伙儿是不是能谋得一二,就算没这个机会,拉几个朋友也是好的嘛…
三衙军将就没有苦哈哈只守着一份饷钱的,汴梁禁军有车船务,有茶酒务,有榨油的,有金银做,甚而有专门组织人手在汴河上拉纤的,什么窝娼聚赌,自然也少不了,大家要在汴梁安居,自然也要寻一点谋生的门路…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在这个时代,躲也是躲不开的。
牛皋虽然粗豪,却也知道这支强军是他将来的富贵根脚,要是军马废了,别人可能会被其他团体结纳,他和岳飞身已经上打着杨凌烙印,就没着落了。
无论如何,要保住晋阳军这个团体!而晋阳军的能战是他和岳飞扶摇直上的根本,要是晋阳军不能战,要他们还有什么用?他们可不是西军那等根深蒂固的将门团体!
他心里烦躁,觉得雅间内更加热了,差点将扇子摇断,还未曾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吃食店待诏殷勤的声音:“几位官人,鱼脍却是好也!官人们枯坐也无趣味,就着新鲜鱼脍和时令果子,先吃几杯酒就是,俺们随后再来伺候。”
殷勤问候声中,吃食店待诏已经带着几名女娘推门而入。在席面上布置,这在汴梁城中连二流都算不上的吃食店,用来盛鱼脍的都是银盘,持鱼脍的女娘二十许年纪,袖子高高挽起,手腕雪白,看着一帮陕西和河北大汉的目光投过来,抿唇一笑,倒是颇有几分风情。
单单是一份鱼脍,就有十几件餐具伺候,料酒芥末的碟子也准备好,牙筷布上,酒具也放置完毕,两个女娘提壶在旁侍立,显然是随时准备斟酒伺候的。
单单布置这些就看得人眼花,这还犹自未曾结束,几个小厮还端着铜盆进来,铜盆上堆尖一堆碎冰,手脚麻利的安置在雅间四角,寒气顿时沁人而来,让人顿时心中块垒一松。
岳飞还有燕地出身的几名军将,今日不是因为要紧的事情难得出营门和牛皋一会,焦头烂额的在拼命掌握着部队,看到汴梁随便一处吃食店都是这等富贵景象,个个在那里如土包子进城一般目瞪口呆,一时间连心中焦躁郁闷都忘记了。
牛皋那头好一些,牛皋不比岳飞,任何游宴一概不到,入汴梁以来,虽然心中有事,却也好好耍乐了几场,眼下这场面,已经不大在牛皋眼中了。
那待诏自然是眉眼灵通之辈,看着一群大汉呆呆的看着持鱼脍的厨娘,以为这些大汉是憋坏了的呢,不管在什么时代,天底下最好的事物都汇聚在都,汴梁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