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虚中突然在后声开：“大人，你今夜行事，总逃不过一个逆字！青史斑斑，你不惧否？”

宇文虚中冷笑良久，却发现杨凌神淡淡的，并不理他，自己也觉得没趣了，终于正容问：“学生生平志向，便是刷新朝局，除弊布新，可是现在，却说不得了，以杨大人手腕，一旦崛起，当再难有人复制…”

宇文虚中冷笑：“其谁信之？至此以后，大人无非重用武臣以抑士大夫，五代故事虽有兵勇将，享国一纪，传诸三世者亦少之又少，大人大才，想必早知！”

挽天倾，存亡续绝，仅仅就是一个靖康么？这些话，却没有必要说得太了，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一直看下去就是，虽然杀人并不是什么乐事，可真要挡在自己前行路面前——自己的心，又岂会下来？

杨凌笑笑：“都门士大夫辈真有如此风骨的，却不知有几个，我不是好杀之人，除非谁真不开。”

杨凌仍然淡笑：“谁说我要抑文重武的？”

“诸人束手为大人所缚，学生前来自请就范，学生谋划让东竟然遭际如此，岂能不随东而来？但有所为，全是学生罪责，大人要诛士大夫以立威，则请从学生始罢。”

文臣势盛，则极力压制武夫，武夫势大，则极力酷毒文臣，更将汉家尚武雄烈之气，宰割殆尽，宋惩五代之弊，矫枉过正，却是宋时从开国始就下的绝症，也是宋时从开国始，今后千年，在华夏下的绝症！

杨凌一怔，神竟然突然有些迷茫，转就收敛了容，转定定的看着宇文虚中：“我之所求，千载之后，就有人明白，也许因为我，千载之后，没人明白了也说不定，至于大宋结果如何，我只知，如果我什么也不，等待大宋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杨凌摇摇：“则将，则相，有什么不好？才兼文武，治兼文武，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东华门唱，才是好男儿？非要士大夫骑在武臣上，或者武臣骑在士大夫上，分个低来，你们才开心？”

汉唐盛世，君刚健雄浑，武职文班，并无下，宰相亲贵固然，然则大将军辈亦是尊荣已极，朝臣则为文班，钧衡天下，则为重将，征战四方，唐时李林甫用事，断这将相之途，文武殊途之后，遂有安史，遂有大唐从巅峰急速落，遂有藩镇之祸！

杨凌的回答就是也不回的耸肩摊手，转之间就没院中，再看不见了，原来响彻全城的惊呼杂之声渐渐平歇下来，而照亮全城的火光，也没有最盛时侯那般亮得直刺人心底，就连城中四下升腾的烟焰，也不再四下蔓延，汴梁城中的社，看到今夜事也差不多要收场了，也壮着胆，齐锣，四下救火，虽然还不时有从皇城方向逃来的零散军经过，虽然城中还有零星哭喊杂之声响起，可总而言，今夜多少万军卷起的这一场突如其来，震动整个汴梁的惊天事，已然

宇文虚中容不动：“唯学生本心而已，将来这大宋，就是大人展布了，大人所求，到底是什么？你如此用事，大宋究竟是会变好，还是变坏？”

杨凌哈的一声：“宇文学士倒是看我！”

这番话说得幽晦难明，让宇文虚中默然沉思良久，杨凌也不理他，就在甲士簇拥下定的前行，不用多时，前街一角小楼，已然现在前，守在院门之外的黑云都甲士，上前行礼，将杨凌迎下来，十余名甲士也翻下，甲叶铿锵，扈卫着杨凌今夜第二次踏这院中，再来之时，情势已经迥然不同，今夜风云变幻之剧烈，后人读史，宁不拍案而叹！

宇文虚中仍然是那句话：“其谁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