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施形同虚设,门都关不上,护城河上吊桥已然变成了石桥,简直就是天堑通途,实在也犯不着多花心思,这些门军久在汴梁城中,上值没有几人,下值便能三街六市四处耍乐。
朝中诸公通过开封府这个与整个汴梁打交道的渠道来拉拢说动汴梁这些门军,就是再方便不过,说什么这里加起来也有千余军汉,缓急时候说不准就能派上用场,但是到底让他们派上什么用场,连拉拢他们的人都说不好。
今夜一众门军,在天色暗下来,往来之人少了些之后,南熏门的门军,就哄起了碰头东,人人掏腰,凑了两坛水掺得少些的酒,摆出五碗十二碟,春季果子便宜,更是堆得不少,就在各门值房热闹起来,其实不单是南熏门如此,汴梁十余座城门。
每日倒有半数,晚间都有这般纵酒景象,拱卫禁军之人虽然吃了不少辛苦,可是仍然是数十年来未曾经历兵火,也是都门禁军这个大染缸中长成的,只是门路没有其他人硬些罢了,一旦翻身,除了部分实在老实,还有一些能把持住自己的聪明人,或者死心塌地为晋王效力,想一刀一枪博出个更高地位,为新的从龙之臣的人外,更多的人却是立即就捡起了旧都门禁军的习气,留给杨凌的时间太少,不能将这支新军带上战场,用血火狠狠的磨砺他们,这支才成立未久军队之人的命运,只能在这时局大变动中自然淘汰,看谁继续沉沦下去,又看谁能从这腐臭之间,脱颖而出。
一场晚酒,吃了一个多时辰犹自未散,值房之中,军汉犹自在闹酒,有几个不胜酒力,已然醉倒,横七竖八的倒在那儿,呼噜扯得震天价响,一个都头正端着大碗盏,在众人的哄闹声中夸强:“别情是厮哄,俺这酒上本事,将出一点来就让你们只有拜倒!当初不是这酒上头误了事,也不至于给打发到拱卫禁军处!其他门处夸强,有一气尽一斤的,有两斤的,甚而水门那里,王二一气尽了六斤!要俺说,这鸟算什么?手中一碗,桌上两碗,计是七斤,睁大你们鸟眼看了,俺一气干了,看还有人在俺们南熏门这里说嘴!”
一众军汉收了口,只是拿眼觑着,那都头果然如长鲸吸水一般,尽了一碗又将起一碗,喝得是山摇地动!正在满座皆惊的时候,外间突然冲进一名军汉,却是出去小解的,这个时候涨得满脸通红,大吼一声:“晋王府邸和太上行在起火了!”
噗的一声,那都头满口酒水撒了一个漫天花雨,喷得值房中人一头一脸,所有军汉哪里还顾得这个,对望一眼就踉踉跄跄的奔出值房,所谓值房,正在城门楼中,出来便是城墙之上,放眼过去,南门之外,晋王府邸和太上行在,果然火光四起!
而南门外延绵军营,虽然隔得甚远,也能看见火光缭乱,星星点点的冲出营门,向着晋王府邸和太上行在两处而起,而南熏门内外,百姓也被惊动,一片关门闭户的声音,而还在街上行人,抱头而窜,各个归家,谁也没那个闲心去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