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崩散，杨凌第一次站在了汴梁城中无可置疑的巅峰位置，可是却第一次，觉得惶惑不安，自己真的错了么？如果蔡京与赵桓逃生天，另立中枢，大宋陷惨烈内战，那自己就算还有权势地位，那还有什么意思？

蔡京麾下大队人，只是哄哄

杨凌放声大笑“将那狗皇帝带上，随我而战，将这汴梁敌手，彻底铲平！”

么？比起没有你的时空，你这一番努力，大宋反而要陷更为惨烈的内争，在女真铁骑面前更无抗手的能力，提前百年，就有亡天下之祸，而更多汉家民，就要沉沦血海么？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听见一阵极为轻微的呼喊声在远远响起，这一呼喊之声，连耳聪目明，捷机变的汤怀，都未曾听见，可在杨凌耳中，却如轰雷一般震响，杨凌浑一颤，向外而望，这呼喊声持续响起，由轻微变得低沉，转就变得响亮，一狼接着一狼也似，向着汴梁城涌来！

汤怀终于挤一句话：“大军至矣！”幸得有铁面遮挡，不然数百甲士，就能看到一向被他们视为天神的晋王，第一次了弱之态，角也沁了一泪光，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晋王大军回师，平汴梁！”汤怀垂下的脑袋，一下抬起，中迸泪，望向杨凌，结动，却一个字也说不来，杨凌却只是默然的坐在上，侧耳倾听的姿态，呼喊声渐渐清晰响亮，在汴梁四下响起！

铁面之下，杨凌只是不住的问着自己，这一路行来，是不是错了，第一次恍惚觉得，自己在这贼老天面前，就要垂下来，纵然自己坐拥兵，控制汴梁，也足可为一军阀，要是在勾连女真上比蔡京他们还要卖气力，凭借自己手中兵，也足可有刘豫等辈地位，一生荣华富贵，差堪自保，可是这样，我又此来为何？

不如就在这贼老天冰冷目光的注视下，痛痛快快的战死了也罢，堆门条石，终于搬开，而十几名甲士，将沉重的宣德门向两边推开，满城火光，就尽中，杨凌回顾后甲骑，想说什么，却哽在，是说我们去杀光军，然后在汴梁作威作福，然后再打一场内战，让女真鞑来捡便宜，将这个帝国彻底覆亡？

我的现，是给了历史上这些好男儿一个机会，让他们可以在我举起的旗号之下，从太原最终陷落的孤城跃起，从汴梁的血海中重生，从风波亭中的黑暗中爬，从河北陕西两淮大地上无数积尸万千的战场上复活，甚或从崖山前那海底浮，向着他们千载前未能达成的心愿，发再一次决死的冲击！

还是说我杨凌对不起大家，我这次冒险行事，终究有可能失败了？以这一二百骑——就算将所有城守军都撒去，擒住蔡京与赵恒的可能，也已经是极低微，汤怀在侧低低叹息，垂下来，而杨凌犹自最后倔的扬着，哪怕这沉重的历史压得自己不过气来，却仍然不肯一下脊梁！

这雄壮的呼喊声，似乎就形成了一个钢铁的圈，将汴梁城锁住，还越越，不留一隙！呼喊声之中，更有蹄声如雷，轰鸣响动，似乎在下一刻，这座虽然富丽堂皇，却只是显末世腐臭气的大宋禁中墙，就要在这挟着千年边死战汉家战士风刀霜剑而来的雄壮蹄声中，轰然崩塌！

贼老天，我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我是一个微末，麾下健儿，也是凡胎，可我们就是不惧你这沉重的天威，不惧大的外敌，不惧大宋这延续了百余年的文臣士大夫统治系，还有什么手段，你尽使来就是！

正是因为如此，才有这么多好男儿听我的调遣，面对如此大的敌人，舍死忘生的燕地苦战，云内孤军，汴梁之外千里奔走调动，才让这历史的轨，有了一偏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