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看着那都，森然：“怕了？”

几十名同样疲惫的女真骑士，涌着银可术上了一土丘，这些女真骑士脸上，已经看不到往常对银可术的轻视，仿佛就如他一手带来的谋克亲卫一般，就是银可术

要是野战主力覆灭，那什么都不必提起了，可钉在第一线还有女真一牵制的守边主力，如何就是轻易能撤下来的？韩世忠必须钉在窟谷寨一线，一边反击洪谷寨方向之势，一边掩护主力南撤。

都苦笑一声：“俺有什么好怕？只怕拼了命，也是白费，俺们在苦战，一群厮鸟在拆台，俺们就直恁般命苦！”

银可术就在队列之前，这些时日，这位女真大将仿佛将全力力都激发了来，不眠不休的赶路，同时用怒吼，用悬赏，用一切能用上的手段，让这支杂胡军毫不停歇的向南卷动。

那都苦笑摇：“折家那些家伙，实在是坑害得俺们不浅，一下局面就败坏了！现下韩将主就能调俺们这兵南下，就算赶到，要是南面大军不至，俺们又能支撑多久？”

一段时日之内，北面神策军是指望不上的，而他们这支小小军，想堵住楼烦这边缺，能指望的援军，只有南面的晋王大军！可晋王誓师征未久，现在还在西京方向组织大军渡河，行程说不定比韩世忠方向还要来得慢！

到楼烦，兵刃甲胄还有补充的机会。要是让女真鞑抢先一步，就算装备完全，又派得上什么用场？

“走！就算是死，也要挡在女真鞑前面！”数百孤军继续向南涌动，人都疲倦万分，但是速度却丝毫未减！夜如漆，路之上，无数杂胡骑士正在山间路上涌动，无数火把闪耀，照得大宋土地一片血动。

那时候生者自然上凌烟阁，就算死者，同样香火万代而不替！为了北面的弟兄，为了正从南面赶来的晋王，就是在楼烦战死，又直得什么？

周泰所，都是军中老卒，现下局面之劣，心中明白得很，神策军侧翼完全暴，必须将主力撤下来。

周泰上直起腰来，环视左右，停顿一下大声：“别的厮鸟作甚！北面还有自家弟兄要撤下来，南面有晋王上来，俺们就是死，也要将楼烦这个缺多挡上几日！那些厮鸟不肯打，俺们打到底！到了地下，直起脊梁清清白白的见祖宗！到时候不是鞑，还是那些厮鸟，晋王都会将他们收拾得净净，给俺们报仇！”

天下皆不敢战，唯晋王所敢战，这一仗之后，就算是这天下气运更易，大家也只是问心无愧！

因为从始至终，晋王在燕地，在汴梁，竭力挣扎，与这贼老天争斗，九死一生两鬓如霜，就是为了迎接这一场天崩地陷一般的战事，纵然全天下都在冷旁观，可晋王正在赶来！

他锐利的目光视左右：“难你们不相信晋王不成？”神策军上至将主，下至小卒，又有谁不相信杨凌？南归孤一人，经营起这么大一支力量，在大宋到了一时权倾天下的地位，比起那些不肯战让百姓们被屠戮的厮鸟来，晋王带领大家到如今地位，只让人觉得心安理得！

在女真大军如此狂之前，在折家军避战，在河东慌成一片之际，只有晋王，让麾下健儿想及，才是这个大宋的中砥！

一名亲信都凑到周泰旁边，低声：“将主，现下晋王北上大军在哪儿了？”周泰不耐烦的：“俺如何知？”

折家放开岢岚军方向，恶果已然完全显现，完全将此前战局败坏无遗！这支小小的人，自周泰以下，最可能的命运，就是在女真大军南下狂中被淹没。

离开大军轻兵南下，不眠不休的赶路。什么样的军情都收不到了，周泰现在连韩世忠主力都不知在什么，杨凌在何，他如何又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