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燕赵风云 第四十六节

李弘望着小雨朦朦的黑夜，对着斥候喊了一嗓子：“再探。”

随即回tou对号角兵喊dao：“命令bu队，小心戒备，全速前进。”

鹿破风的bu队从半夜开始，就跟上了从涿鹿jin急撤chu的几百名鲜卑士兵。他们实在不明白，敌人为什么突然放弃涿鹿城，没命一般奔向鹿县方向。他和胡子分成前后两军，他领白鹿bu落的士兵在前面，胡子统率汉军骑兵在后面策应，预防被敌人伏击。

下半夜，他接到斥候汇报，得知与自己平行方向有军队在行军，吃了一惊，赶忙带领bu队偏离大dao，小心前进。

黎明时分，两支bu队几乎同时发现对方，原来是自己人，虚惊一场。

鹿破风看到一脸一shen黑泥ba的李弘，不禁失声大笑了起来。

“大帅，涿鹿的敌人撤退了吗？”李弘一面cuima猛跑，一面大声问dao。

“是的，敌人突然弃城而逃。我们虽然不知dao原因，但还是追了下来。大人，你怎么在这里chu现了？敌情有变化吗？”

“我们反败为胜了。***，真是奇迹，你相信吗？”李弘兴奋的大声叫dao。

鹿破风心里一阵狂喜，他猛chou战ma一鞭，奋力赶上李弘，几乎是吼着说dao：“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沙口决堤了。洪水一泻而下，把敌人的全bu补给冲了个一干二净。”

鹿破风瞪大了双yan，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沙口堤破了…？”

突然他咆哮了起来：“是不是你派人挖的？”

李弘看着他愤怒的双yan，好象要吃人的样子，吓了一tiao，本能的连连摇tou。

“那dao堤坝我们hua了十几年的功夫，投入了大量的财wu，好不容易才修好，抵挡一般的洪水绝对不成问题，怎么可能会倒？才下了两天不到的雨，会有多大的山洪，怎么可能会冲倒？”

李弘心虚，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不敢zuo声，只顾低tou猛跑。

鹿破风和他的父亲，父子两代人带领族人和桑乾河附近的百姓，在当地官府的支持下，历经千般辛苦，万般磨难，终于在沙口修成了一条jian固的大堤。那里有他们的血汗和希望。没有想到还没用上几年，就又化作了一场泡影。大堤的倒塌对鹿破风的刺激好象远远大于打败敌人。

鹿破风吼了两嗓子，随即gan觉到自己的失态。但他心里的喜悦已经被大堤的倒塌冲得一干二净。他心痛，失望，甚至有点沮丧。

但战士们，无论是乌wan人，还是汉人，都在黎明的雨幕里，疯狂地cui打着坐骑，用尽全shen力气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庆祝这突然降临的，不可思议的胜利。

鹿破风看到了恒祭。

“沙口堤决口是不是你们干的好事？”鹿破风恶狠狠地望着他，咬牙切齿。

恒祭为难地点点tou。

“大帅，你冷静一点。鲜卑人占据了我们的家园，如果不赶走他们，我们的日子怎么过？堤坝坏了我们可以修，但家园没了，我们到哪里去？一年四季躲在山里吗？”

鹿破风痛苦地叫起来：“为了修那条堤坝，十几年来族内死了几百人，连我父亲都死在堤坝上，你们…”

恒祭望望四周huan呼的人群，大声叫dao：“大帅，我们从桑乾河逃进太行山，不也死了几百人吗？不要生气了，所有的仇恨我们都应该从拓跋人shen上找回来。拓跋锋失败了，我们ma上就可以回到桑乾河，难dao你不高兴吗？”

鹿破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高兴不起来，虽然他知dao破堤也是无奈之举，打败鲜卑人比什么都重要，但他就是舍不得那条堤坝。他对它有gan情。

“鹿huan洋在哪？”鹿破风问dao，随即他醒悟过来：“是他带人去沙口堤的？”

恒祭一脸的苦笑。

“主意也是他chu的吧？这个臭小子，回tou我剥了他的pi。”

他无chu1发xie，只好猛chou了战ma几鞭，回tou高吼：

“快啊。赶到鹿县杀光鲜卑人。”

鹿huan洋一连打了十几个pen嚏。

他和三百多名士兵躲在沙口附近的小山上，饱受风chui雨打，冷得直哆嗦。

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水泽，白茫茫的一片。从缺口chu1传来的ju大水liu声隐约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