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低不语。

突然，他想起了那天李弘说的话。那天，李弘约他和杨凤在真定城外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上见面，当时李弘给他提了一个继续生存下去的建议。这一年多来，自己正是着李弘所说的那个建议在挣扎求生。如果没有李弘的那番话，自己不会看到希望，也不会知自己和黄巾军的将来是什么。不论李弘当时约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说的那番话让自己有了信心，一直生存下去的信心，仅从这一发，他觉得自己还是要谢李弘的。

张燕迎着清新的河风长长地了两气，霎时间只觉得自己信心倍增，再无畏惧之念。

“大帅，现在各小帅都不想离开晋。”孙亲说“我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这事。如果大帅决定不到冀州，那我们就没有必要撤回太行山。”

“敬之，我们不能因为这些东西放弃了黄巾军的大业。”张燕望着清澈的晋河，无力地说“他们也是黄巾军。”

如果今天的豹对黄巾军还抱着同样的想法，还希望黄巾军能够继续生存下去，那么…

当年的李弘或许是为了急于平定叛赶赴西凉战场，所以约见自己，而且说了许多不该是他这份的人应该说的话，但那番话似乎可以证明李弘和皇甫嵩，和郭典不是一人。当年的李弘似乎没有决要置黄巾军于死地的想法，那今天呢？今天已经威震天下的豹和那天小山上的李弘还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到冀州？张纯的无理法激怒了黄巾军首领，没有人愿意为他去打仗。自己虽然是黄巾军大帅，但自己的资历和声望本不足以让黄巾各言听计从。

“我决定…”张燕痛苦地笑笑“我决定…我能决定什么？”

“大帅，我们在战场上辛辛苦苦杀了好几年，死了无数的兄弟，凭什么把所有的东西都拱手让给他们？他们为黄巾军了什么？大师死的时候，他们在哪里？大帅死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皇甫嵩在下曲坑杀我们十万兄弟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

“大帅可以决定我们是不是留在晋，和豹再战一次。”孙亲抬看看蓝天，前不禁闪过北疆的天空。当年自己站在岸，几乎天天都抬看天。那里的天空比这里的要蓝，蓝的令人心醉。那时的豹也比现在小，小的几乎可以吃掉他，但现在呢？

张燕不敢再想下去，心中烈的窒息让他几乎不过气来。

孙亲看看张燕，突然激动地大声说：“大帅，你不会带着我们到常山吧？我们到冀州什么？给那两个混磕下拜喊万岁吗？”

“大帅，你不要说了。”孙亲举手打断张燕的话，一脸决地说“如果你还是依照张纯的安排到冀州为他那个什么大燕国去拼命，那你去。我和黑不会去，我们留在太行山。”

“好，就听你的，我们和豹再战一场。”

张燕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敬之…”

“大帅，我们撤回上艾后，是继续待在山上，还是直接杀到常山？”

李弘那张自信的笑脸，那披散的长发，那凛冽的杀气突然从张燕的脑海里一掠而过，张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朝廷圣旨同时送到大营。听说右北平郡太守刘政阵亡，原卢龙将士非常悲伤

留在晋？豹的大军已经越过吕梁山，正在汾河集结，他们很快就能赶到晋城。自己没有信心战胜他。十二万鲜卑铁骑都被他击败了，更不要说自己这几十万饿着肚的黄巾军。

李弘的大军由吕梁山南麓到达太原郡的兹氏城。

张燕慢慢地走在河堤上，不时用脚轻轻地踢一下岸上的野，心里空的。他茫然了，他不知自己到底要什么。

回太行山？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终究解决不掉山上百万民的生存问题。

“大帅…”一直跟在后面的孙亲看到张燕单薄的躯摇晃了两下，好象要倒下去似的，急忙喊了一声。

孙亲苦笑“大家都不愿意走。”他指指河边的田地，叹“这里田地多，可以供我们吃饱穿，回到山上就一无所有了，连希望都没有。”

“他们不是黄巾军。”孙亲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怒，低声说“他们是大燕国的军队，和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张燕长叹。他实在想不明白，安定帅为什么要这么。如果说他想过皇帝瘾但皇帝的又不是他。如果说他为了黄巾军的大业但他这么本就无助于黄巾军的团结。他难不知这样会让各怀心思的黄巾各分裂得更快吗？安定帅到底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