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第二十七节

第一卷立ma横枪篇第九章风卷残云第十七节

大汉国中平六年(公元189年)正月。

大汉国烽火四起，风雨飘零，但京都洛yang还是度过了一个huan乐祥和的新年。

从腊月中到正月十五，天子和百官们都忙着过年，参加各zhong各样的祭祀和庆祝活动，朝野上下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里，和往年并没有任何区别，唯独不同的就是董侯开始频繁chu现在天子shen边。小董侯虽然只有十岁，但他聪慧机智，乖巧伶俐，举止稳重，待人接wu也彬彬有礼，因此得到了百官们的一致赞许。而十四岁的史侯和他比起来虽然要英俊很多，但史侯的骄横和任xing却让大臣们颇为失望。天子在正月初一宴请大臣们的时候曾经很gan慨地说，史侯不但长得象他母亲就连xing情都和他母亲一般无二，而董侯长得象朕，xing情却和他母亲非常相似，温文尔雅，知书识礼，很讨人喜huan。如果他母亲还在世看到董侯这般懂事，一定很欣wei。

大臣们心知肚明，不敢随声附和。天子chong爱王mei人，对王mei人的死至今还耿耿于怀。他一心一意要让董侯继承大统，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对王mei人的眷恋和愧疚。他作为大汉国的天子，竟然不能保护自已shen爱的女人，这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他想让董侯继承大统，无非就是想补偿自己的歉疚以延续自己对王mei人的爱恋。

过了正月十五，天子召集大长秋赵忠、中常侍张让、小黄门蹇硕等人商议确立皇统的事。天子想趁着北疆没有战事，镇北将军屯兵并州之际，早点把这事解决掉，免得夜长梦多。赵忠说，陛下不宜cao2之过急。现在青徐一带的蚁贼暴luan尚未平定，西凉的平叛还在继续，陛下如果bi1得太jin可能适得其反。大将军没有活路了，假如和蚁贼一起造反，那么镇北将军的大军势必就要南下，麻烦就大了。张让说，目前大将军和北军虽然都chu去了，但大将军还有军队，还会对陛下造成威胁，所以我们只有等到大将军手上的军队所剩无几了。没有威胁了，那时动手最好，将来也没有后顾之忧。

天子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难dao要等到何进击败蚁贼损兵折将之后？”

蹇硕说：“北军没有粮饷支持，大将军怎能击败蚁贼？”

天子冷笑dao：“我们不给粮饷，你以为何进就没有粮饷了？不想他死的人多了。这事一定要快，要bi1得何进走投无路为止，要么他造反，要么他自杀或者被朕杀了，没有第三条路给他走。”

赵忠小声问dao：“陛下，把何进bi1反了，麻烦会很大。镇北将军有十几万大军，胡人、黄巾军都有，如果…”

“哼…”天子不屑地笑dao“你们未免也太高看何进了，镇北将军只要有两万铁骑就能把他杀个干干净净，哪里要十几万大军？”

“陛下难dao一定要bi1反何进？”

“他不反，那就等着砍tou吧。”天子指指赵忠几人，冷声说dao“你们几个合计合计，看看找个什么理由把皇后废了。”

天子说完之后，tou也不回地甩手到永乐gong去了。自从大将军何进离京后，小董侯的安全已经是皇gong内的tou等大事了。天子就让光禄勋刘博和虎贲校尉袁术带着卫兵加qiang了对永乐gong的警戒，但就是这样，天子还是不放心。他担心小董侯突遭不测，竟然把自己的寝gong搬到了永乐gong附近的嘉德殿里。

赵忠和张让等人望着天子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禁面面相觑，心惊routiao。

“废除皇后？”赵忠苦笑dao“陛下为什么一定要bi1反那个屠hu？为什么不替我们考虑考虑？杀何进的办法多得是，为什么一定要luan上添luan？”

张让皱眉说dao：“bi1反了何进，何进的党羽就会全butiaochu来，包括那些陛下和我们都不知dao的人，这样陛下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统统杀掉，从此陛下和小董侯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却危险了。何进造反了，豹子就要率军南下。何进和那些党人要杀我们，豹子就更要杀我们了。”

蹇硕犹豫了一下，问dao：“镇北将军要杀我们？那他不也是造反？陛下会让镇北将军杀我们？何进只有一万人，即使他造反了，凭他那点人ma难dao还能杀进京城？何进不能进京，镇北将军的大军怎么会进京？镇北将军进不了京，他怎么杀我们？”

“你懂什么？”赵忠骂dao“那些士人既想杀我们又想杀何进，你知dao吗？何进只要造反，那驻守京畿八关的西园军必定要举兵响应。你以为西园军当真是你说了算？到那时，何进已经不是造反了，而是举着清君侧，除jian佞的大旗杀进京城的。你以为何进是想避祸才逃chu京城的？你真是蠢啊，陛下已经把他bi1到绝路了，他还领兵chu京干什么？不就是等着时机成熟举兵造反嘛。他为什么敢造反？因为京城有内应，有支持他的士人和党人。陛下明明知dao何进会造反，为什么还要把他bi1chu京城？因为陛下想把对他不忠的人统统杀掉。这些人现在不忠于陛下将来就不会忠于小董侯，只要这些人活着，小董侯的江山就不稳，你知dao吗？”

蹇硕心中极度震骇，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天子gen本就没有告诉他实话。

“陛下还是想杀我们？当初我们帮助皇后杀死了王mei人，他不是不愿追究，而是担心我们把他也杀了，所以他一直忍着，一直忍到了现在。那时他刚刚成*人，许多事都不懂，都要倚仗我们帮他chu谋划策。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什么都懂，早把我们丢到一边了。左丰、毕岚还有夏恽，他们的死都和豹子有关，但陛下每次都避重就轻，gen本不愿追究豹子的罪责。这事我们应该早有提防的，但我们都忽视了。现在看来，陛下从知dao豹子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筹划今天的这一切了。”张让心有余悸地说dao“陛下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小孩了。”

赵忠笑dao：“你就是疑神疑鬼。陛下要杀我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哪会等到今天？你不要瞎想，陛下为了皇统，许多事都要倚仗我们的帮忙，怎么会存心杀我们？”他拍拍张让干瘦的肩膀，接着说dao“陛下没有那么聪明。陛下如果聪明，就不该信任豹子。何进过去是什么人？现在呢？现在的何进给那帮党人哄骗得连祖宗都忘了。豹子一旦进京，极有可能听信士人的谗言，把我们一gu脑都杀了。”

“陛下一定会阻止豹子。”蹇硕毫不犹豫地说dao。

赵忠和张让轻蔑地看了一yan蹇硕。张让鼻子里发chu一声冷笑，没有理他。赵忠嘲讽dao：“蹇大人，陛下那时为了把豹子和他的铁骑请回北疆，什么条件不会答应？不就是几十个人tou吗？象你我这样的宦官，在gong里面有好几千，陛下难dao会在乎我们这几十个人tou？”

蹇硕yan里louchu一丝恐惧。

“那这事怎么办？”张让问dao“要不要拖一阵子？”

“要拖。”赵忠说dao“杀何进的办法很多，不一定非要把他bi1反。即使bi1反了，也不一定非要豹子南下。总之，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让豹子南下，要让他chusai去打仗，越早越好。等何进死了，皇统立了，不要我们动手，陛下就会杀他的。豹子现在统兵十几万，手下还有好几万胡骑，其势力之大已经危害了大汉社稷，不杀都得杀。”

“不一定非要豹子南下？”张让思索了一下，突然问dao：“你是说，让董卓到河东？”

“豹子一旦chusai作战，河东就没有驻守兵力了，这时我们奏请陛下让董卓率军到河东，由他代替豹子南下。”赵忠摸摸胖嘟嘟的下ba，迟疑dao“用什么办法才能让陛下答应豹子立即chusai作战呢？”

张让叹dao：“太难了，除非蚁贼被平，胡人寇关，而大将军实力大涨。”

黄昏时分，何颙匆匆走进了袁府，同行的还有许攸和何津。何津是南yang名士，被何进征募到大将军府已经很多年了。他是何进的心腹，一直以客卿的shen份待在府内给何进chu谋划策，行事非常低调。几个人走进书房和袁隗袁绍稍加寒暄后立即说到正题。

袁隗听完何津的叙说，看了看眉toujin皱的何颙，小声问dao：“这么说，须卜骨都侯已经答应了？他相信大将军的承诺？”

何颙说：“李弘已经回到了并州，两三个月后，他至少可以集结二十万大军chusai作战。在这zhong情况下，他不信也得信。只要史侯继承了大统，大将军辅政，承认他为匈nu的大单于还不是小事一桩。目前李弘的大军还没有zuo好chusai的准备，面对匈nu人和鲜卑人的反扑，他也只有死守关隘。”

袁绍摇toudao：“死守关隘不足以牵制李弘的兵力，关键还是要把灾民赶到并州去，让李弘无暇南顾。子远，你和蚁贼谈妥了吗？”

“我和白绕苦酋几个黑山的黄巾首领已经谈妥了，他们答应把几十万灾民赶到并州去，也愿意受抚，但他们提的条件太苛刻了。”许攸担忧地说dao“我看他们没有受抚的诚意，只是在骗我们的钱粮，也许还另有心思。”

“哼，只要他们愿意受抚，十几万黄巾军迟早都是我们的。”袁绍冷笑dao“徐州的张饶、徐和，青州的司ma俱、guan承呢？他们可愿意受抚？”

“郑泰已经找到了黄巾军的大首领张饶，他们互相认识，过去还有几次jiao往。这张饶是张角的八大弟子之一，潜伏泰山很多年了，这次灾民暴luan就是他一手策划的。这人很厉害，gen本不和郑泰谈受抚的事，反而极力拉拢郑泰加入黄巾军。郑泰劝说无效，只好回来了。”许攸叹dao“这青徐兖冀四州的黄巾之祸，看样子没有几年时间是平定不了。想要他们受抚，听从大将军的指挥，gen本就是笑话。”

“有黑山的黄巾军就够了。”袁隗挥手说dao“等皇统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再派兵剿杀。我们有三万北军，四万西园军，对付这些蚁贼还不是绰绰有余。目前的关键问题是要阻止李弘南下，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要解除董卓的兵权，把他的两万西凉军控制住，以防chu现意外。”

“要解除董卓的兵权必须要让陛下知dao他和大将军是一系的。”何津说dao“一直以来，jian阉和董卓的关系都非常密切，他们并不知dao董卓两面三刀。此人先是讨好大将军，后来又来拉拢士族，其心叵测，还是小心防备为好。我看可以让陛下先把他征调进京为卿，然后再由皇甫将军控制他的军队。”

“陛下现在并不信任我们。”袁绍说dao“此事如果由三公大臣提chu来，很可能适得其反。”

“车骑将军何苗和骠骑将军董重关系一向不错。”何颙笑dao“让何苗找个机会透漏一下。何苗怕死，最近一直躲在府里不chu来，人都瘦了一圈，也该chu来透透气了。”

“如何阻止李弘南下？”袁隗问dao“李弘的威胁如果不解决，大将军就无法率军回京，我们也无法清君侧除jian佞，重振大汉。你们几位可有什么好办法？”

何颙苦笑dao：“虽然须卜骨都侯要反扑一下，灾民也会拥入并州，但这两个问题李弘很快就会解决，阻碍不了几个月时间。我们只有想办法让他chusai作战。”

第一卷立ma横枪篇第九章风卷残云第十八节

本月下，天子召集众臣朝议。

尚书令卢植呈述当前国内局势。西凉战场形势堪忧，叛军首领王国率军围攻陈仓已经三个多月了，虽然校尉皇甫鸿和胡轸jian守不退，但小小的陈仓城早已不堪重负岌岌可危了，而左将军皇甫嵩和前将军董卓因为粮草和天气等原因，至今还滞留在槐里城。

冀州战场目前进展顺利。大将军率军一路猛攻，连克qiang敌，已经把黑山黄巾击退了。现在大将军的军队正在向魏郡方向ting进，估计在四月chun耕之前可以平定冀州叛luan。

青州和徐州战场目前都很困难。青州刺史崔均连遭败绩已经退到了北海，青州北bu郡县几乎都让蚁贼司ma俱和guan承的叛军攻占了。徐州牧陶谦不敌张饶和徐和的叛军，已经退到了彭城jian守。不过青徐战场的这zhong危局会随着大雪和即将来临的饥荒得到缓解。去年七郡国水灾，颗粒无收，蚁贼虽然在十月暴luan的时候大肆掳掠了一番，但那些粮食gen本无力支撑上百万的蚁贼度过漫长的冬天。粮食一旦吃完，接下来就是饥荒，蚁贼不撤就是死路一条。

幽州战事已经全bu结束，幽州全境收复。幽州牧刘虞成功招抚了辽西辽东的乌wan人。蚁贼全bu被歼，蚁贼首领张举张纯逃入鲜卑避难。北疆大战第一阶段所有目的均已达到。

镇北将军李弘已经率bu回到并州。虽然北疆大雪连绵，路途难行，但将士们还是克服了一切困难，在预定的时间内到达了句注要sai。现在护匈nu中郎将麴义领度辽营驻扎于度辽河，校尉恒祭和狂风沙已于年前率领风云铁骑和武骑营回到了长城要sai。河东的六万黄巾军主力也在本月初进驻西河离石城的北征大营。镇北将军的其余大军目前都驻扎在雁门郡的ma邑城。

依据陛下的旨意，从年前开始，北疆各路大军就已经开始了休整。原幽州冀州的将士已经陆续返乡。现在羌人的先零bu落将士已经先后回到了北地和安定两郡。乌wan人的白鹿bu落和白山诸bu的将士，还有鲜卑人舞叶bu落的将士正在返回上谷郡的路上。湟中羌将士因为西凉叛军占据了汉yang切断了他们的返乡路程，他们只好留在了雁门关。卢植说，湟中羌将士这两年随同镇北将军南征北战，非常辛苦，他们已经两年多没有回家了。如果chusai作战，至少又要一年时间，而且那时还不知dao他们有多少人能回来，所以陛下是不是考虑多加赏赐以示wei劳？天子赞赏了湟中羌几句，下旨重赏。

卢植继续说dao，北疆诸bu的休整到二月底结束，也就是说，从三月底开始，北疆大战随时可以展开，大军随时可以chusai作战。

接着卢植详细介绍了北疆大战的筹备情况。经过征北大将军府和镇北将军府的共同努力，目前北疆大战所需的粮食军械等各类wu资已经基本备齐。随军民夫也已经从迁移到并州的灾民中征募了大约二十万。卢植说，并州的民屯和河东的军屯去年的谷wu都喜获丰收。虽然产量尚不能满足他们自shen所需，但已经缓解了并州赈济的压力，这对大军chusai作战还是非常有利的。只是这二十万民夫远远不能满足chusai作战的需要，还必须要再征募三十到四十万民夫。但晋yang中郎将徐荣上奏说，这bu分民夫的征募要等到四月底五月初，也就是chun耕结束之后。这绝对不行，陛下要下旨督促徐荣务必在三月初完成六十万民夫的征募。

天子说，徐荣担心chou调大批jing1壮民夫后会严重影响chun耕，朕觉得他的担心还是很有dao理的。并州的人口现在越来越多，没有粮食让他们吃饱，后方就不稳，后方不稳还打什么仗？朕同意徐荣的上奏，先保证chun耕，至于chusai作战，迟就迟一点，影响不了大局。

司空刘弘说，如今青徐蚁贼肆nue，西凉叛军未平，chusai作战的条件gen本不ju备。要想chusai作战，必须先解决国内的叛luan。我们不能说有钱有粮了就可以同时在三个战场上开战，这纯粹是误国之说。鲜卑人先是连遭败绩损失惨重，后又为了争夺王权爆发内战，此时的鲜卑实力和檀石槐时期的鲜卑实力相比差距悬殊，两者之间有天壤之别，击败他们易如反掌，我们何须这样着急？

ma日磾立即反驳说，刘大人只看到了鲜卑实力的削弱，并没有看到胡人联盟对我们形成的ju大威胁。过去我们chusai远击鲜卑人，匈nu人和乌wan人都帮助我们，但现在呢？现在东羌人，还有匈nu叛军和鲜卑人已经结成了结盟，三方联军共同对抗我们，实力不但没有减损反而还有增长。

匈nu人在匈nu单于ting分裂后隔河分为两bu，于夫罗实力有限，自保尚嫌不足哪来多余的兵力帮助我们？而幽州的乌wan人连续叛luan实力亏损严重，目前除了代郡和上谷郡的几个bu落以外，其他如渔yang右北平辽西辽东的乌wan人都是刚刚受抚，我们彼此不信任，当然更谈不上征调了。chusai作战如果没有大量胡骑的帮助，我们想取胜胡人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北疆的大雪一旦化去，chun天来临，万wu复苏，胡人的元气就会迅速恢复，而我们因为行动缓慢，迟迟不愿chusai，大军也就失去了趁胜攻击的最佳良机，北疆边郡的收复难度将会大大增加。

光禄勋刘博说，太尉大人没有到边sai打过仗，不知dao那里的情况。在大草原上，冬季很漫长，覆盖在草原上的大雪要到三月前后才能化去。也就是说，我们最快也要到四月底才能chusai。六月又是大草原上的雨季，如果雨水充足，整个夏秋都有大雨，在这zhong情况下，胡人将占据很大的优势。他们可以来去自如，而我们的步卒却不行。所以chusai作战不是大人所想象的那样简单，我们不但要准备充足，更要把握适当的时机。当年落日原大败，我们有一半原因是败在大雪上。如果那年大雪不是提前来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