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立横枪篇第十二章日蚀苍黄第十二节

“我可以命令大军南下，但我要派两万大军驻洛。”李弘指着案几上的地图说“目前，我云中行辕有五万军队。一万军队由镇护将军张燕统领，驻军于常山。两万军队由镇军将军麴义统领，驻军于晋。还有两万军队由龙骧将军徐荣统领，驻军于洛。”

“大人的其他军队呢？”

董卓残暴成，接到车骑大将军远征大捷后，立即对京中的儒士展开了血腥屠杀，其祸之烈，远甚于昔日的两次党锢之祸。大汉将，社稷困危，大人作为我大汉肱之臣，如何应对？是任由董卓擅权祸国，倾覆社稷还是举义旗，挽救大汉于倾颓之时？

“你怎么看？”李弘问。

十二月上，扶风郡槐里城，大雪飘扬，冰寒彻骨。

李弘沉默不语。

皇甫嵩神情冷峻，拿着圣旨的双手在微微颤抖。袁隗的信就放在案几上，他没有看，也没有打开看的意思。

李儒看完筱岚的急书后，额上已经冒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脸上的伤疤也显得异常的突狞狰。

谏议大夫盖勋宣完圣旨后，立即把洛发生的事一一细告于左将军皇甫嵩，并拿了袁隗给他的密信。

“安北将军鲜于辅统领三万铁骑驻军于漠北都护府，中郎将鲜于银统领两万步卒驻军于汉北郡金雪原。建威将军阎柔率一万军驻守于代郡城，度辽将军赵云率两万军驻守于五原。如果情况急，我可以立即从大漠胡族诸再征调三万铁骑飞速南下。”

李儒神情一松，立即问：“此话当真？”

李玮突然跪倒，举手疾呼：“大人，想想先帝的遗诏，先帝是要大人戍守我大汉万里江山，而不是守住这小小的北疆一隅。”

“来人，请郎中令李大人。”

大帐外，六十名黑豹义从神张，往来巡视。征以来，军中大帐内还是第一次现争吵声，这让神勇的黑豹义从们到了一山雨来的窒人气息。难又要打仗了？

董卓到洛还不到四个月，他都了些什么？为了攫取权柄，他废黜少帝诛杀太后，然后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颁布告缗令，肆意抢掠杀戮，更不顾百姓的死活增加赋税。尤其令人不能容忍的是，他不顾大汉律法祖宗之制行增设古文经学为官学，立古文经博士，从而引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古今文之争。然而我们都上了董卓的当，董卓增古文经学为官学是假，借助儒士请愿之际清除异己是真，他血腥屠杀宗室、大臣和洛诸生，都是为了他将来可以肆无忌惮地祸害大汉啊。难这一切还不能足以让大人兴义兵，铲佞，匡正我大汉吗？将军家乃世代忠良，为护我大汉社稷立下了无数功勋，蒙受浩皇恩。今日大汉已到生死存亡关，大人怎能不而戡天下以护我大汉四百年基业？以大人的声望，只要登一呼，天下义士必当云集而响应。到时大人自西而下，中原诸雄自东而上，锋锐直指关东，大汉中兴指日可待。

确切消息证实宗室叛是假，相国董卓大开杀戒清除异己是真。京中诸生儒士正在被驱赶离京。

“那大人呢？”

“大人怎么说？”李儒不动声地问。

远征大捷的消息传开之后，河东卫阀的态度大为转变，卫阀的卫固主动邀请筱岚商谈有关事宜。卫阀表示让步，但筱岚认为让步不够，依然拒绝开封卫阀经营的盐池和铁矿。北军的驻好象给卫阀壮了胆，商谈随即陷僵局。

朱穆愤怒地指着李玮说：“没有天圣旨，谁敢南下？大军南下，必是一场恶战，大汉社稷必将倾覆，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难看不来？”

“洛不稳，北疆何来稳定？北疆崩溃，大汉社稷还能支撑几天？”麴义挥手说“董卓这一杀，把大汉国送到了倾覆的边缘，大人如果不当机立断挥军南下，任由董卓祸纲纪，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儒两直勾勾地盯着地图，额上汗更多了。

河东白波黄巾余孽下山抢粮，河东屯田兵尚未集结，中郎将辅和平津都尉贾诩就奉旨带着两万北军杀了河东。目前筱岚已经急调屯田兵护守盐池和铁矿，但北军驻河东的事她无法理。

李玮仰天长叹“现在洛的门阀士族已经遭到董卓的重创，我们只要联手士人走董卓，大人就可以代替董卓主掌权柄，辅佐幼主，大汉中兴将指日可待。大汉兴，北疆何愁不稳？虽然今日我们可能损失北疆的一些既得利益，但将来我们会百倍千倍地补回来。大汉和北疆相比，大汉的中兴和北疆的困苦相比，孰轻孰重，诸位大人难掂量不来？”

李儒想了很久，问：“如果洛稳了呢？”

李弘笑：“我岂敢不遵天之命？”

“没有天圣旨，我绝不长城。”

徐荣摇叹：“我们哪里还有力量南下？请诸位大人仔细看看北疆，我们哪里还有力量南下？现在北疆驻防的事情还没有商定，滞留在云中的百万民夫还没有遣散，我们也没有足够的粮饷。还有现在是严冬，大雪覆地，大军如何行走？难想让将士们冻死吗？”

张燕皱眉说：“董卓和袁隗等门阀士族已成火之势，可能要爆发激烈的冲突。正如仲渊刚才分析的那样，最近洛局势的连番变化，可能是袁隗等人心策划的，目的是要走董卓。由士人主政，也就是以袁隗为首的古文经学儒士主政。但董卓是什么人？他打了一辈仗，拥有十万北军，他会轻易放弃手中的权柄？士人呢？士人现在控制了州郡，如果各地州郡联手，其势力非同小可。这场冲突一旦形成，将覆盖数个州郡，整个京畿四周都将变成战场。”他看看一言不发的李弘，嘶哑着声音说“大人，无论是为了大汉社稷还是为了大汉百姓，我们都要南下平息这场战祸。”

“粮饷绰绰有余。”李弘说“十二月底之前，我可以把五万军队送长城，其中徐荣将军的两万军队将到达河东。如果相国大人想在河东驻军，那他必须允许徐荣将军驻军洛，而且这两万大军的所有粮饷开支必须由朝廷支付。”

李弘心神震骇，浑上下一阵战栗。

鲜于辅捋须说：“我看先不要急于南下。洛的情况还会不断地发生变化，董卓和士人之间会不会发生冲突目前很难说。各州郡的州牧太守毕竟都是我大汉的贤良，我想他们还不会糊涂到危害我大汉社稷的事。另外，公定说的对，没有天圣旨，大人和军队都无法长城，我们一旦擅自南下，依律就是形同谋反，大家还是慎重为好。”

长史梁衍也劝，董卓让大人到酒泉筹建汉安都护府，其实就是剥夺你的兵权，解除你对长安和洛的威胁。大人如果不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联合太傅大人铲除董卓，将来死于非命的就是大人你了。难董卓坐稳洛后，他会放过你？那时死去的不仅仅是皇甫宗族，恐怕

大雪飞舞，狂风呼啸。

李儒忍不住了一把汗“大人有足够的粮饷吗？”

李玮派到各州郡购粮的掾属陆续有回音。由于今年先有告缗令，后有州郡延迟上缴赋税，接着又传来朝廷增加赋税的消息，造成各地粮价先跌后涨。北疆购粮较早，所收购的粮价格和数量都很不错。只是现在粮都还在运送途中，最迟的大概要到正月之后才能运到北疆，所以洛的稳定成了一个关键。如果洛一带发生叛，势必要阻碍粮的运送。筱岚为此非常担心。

“徐荣将军的两万大军直接到冀州驻军。”

大帐内，李弘、鲜于辅、徐荣、麴义、张燕、李玮、朱穆七人激烈地争论着。

“大人，目前洛的局势摆在这里，袁隗和朝中的大臣们不会屈从于董卓的残暴，他们必将反戈一击。”李玮涨红着脸，大声说“现在正是大人主洛，执掌天下权柄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