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节-第八十节

第二卷luan世豪雄篇第十章问鼎中原第七十六节

大汉建兴五年（公元201年）十一月。

十一月上，长公主和丞相蔡邕等朝中重臣到达河东蒲坂津。

征西将军庞德、dang寇将军兼领凉州刺史皇甫郦书奏朝廷，羌人于十月底退chu汉yang郡，翼城、上邽一线暂告无忧。至于羌人为何撤离，原因尚不清楚，有可能是雷子、柯比熊的河西远征军已经杀进武威，也有可能严冬临近羌人缺乏足够食wu无力支撑。

大将军李弘书奏朝廷，大军攻击洛yang受阻，粮草辎重严重不足，为此不得不暂时休战，重新调整攻击bu署。随同奏章送到朝廷的还有一份详细的攻击方案。

长公主和朝中大臣们同时松了一口气。

洛yang战场和西凉战场的战事先后停下，将极大缓解朝廷的财赋危机，尤其是大将军在洛yang攻击策略上的改变，让长公主和蔡邕、李玮等大臣十分惊喜。虽然大将军没有直接承认自己的失误，但他在重新拟定的攻击bu署中把攻击洛yang的时间定在明年三月中，等于是接受了朝廷的兵事决策。

大将军态度的转变缓解了朝堂上的危机，笼罩在长公主和大臣们心tou上的yin霾迅速散去，长公主更是zuochu了一个让大臣们瞠目结she2的决定，她要立即赶到洛yang去。

丞相蔡邕、太傅杨彪、中书监陈群（田畴去职不久，陈群继任为中书监）等大臣急忙阻止。天子行gong和朝廷诸府迁到关中栎yang，事务繁多，迫切需要长公主坐镇，岂能甩手离开？

长公主有急赴洛yang的理由。天子和朝廷迁到长安后，有很多事需要zuo，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中兴策略的调整。明年大军收复洛yang全取中原，那么朝廷接下来应该干什么？怎么干？用什么办法才能又快又稳妥地平定天下？中兴策略的调整不能没有大将军的参予。这次朝廷和大将军在兵事决策上的冲突，原因很复杂，但当时大将军如果就在晋yang，事情不会闹得如此不可收拾。我这次去洛yang，就是把大将军请回长安。大将军曾说过，他不打下洛yang，绝不回晋yang，但现在朝廷迁到了长安，他回朝议事，不算违背誓言。

大臣们闻言不再劝阻，只是请长公主早日返京。宗正卿杨奇自告奋勇，愿意陪着长公主一起到洛yang说服大将军。

十一中，长公主和杨奇、陈群等大臣从茅津渡弃舟登岸，新任弘农太守杨懿率众相迎。

车驾经渑池、新安、函谷关到达洛yang城下。

天子、大将军李弘、左卫将军麴义、右卫将军张燕、护军将军贾诩、新任河南尹令狐邵等大臣赶到谷水河畔相迎。

长公主这个时候突然赶到洛yang，大将军李弘和一帮大臣们心里或多或少都知dao长公主的目的是什么。长公主神情喜悦，安wei了众臣一番，然后和天子一起入驻上林苑。当天晚上，长公主在天子营宴请文武大臣。席间，杨奇借着三分酒意，悄悄对大将军说，殿下降尊纡贵，亲自赶到洛yang城下，这份心意大将军应该能明白。你我相jiao十几年，知gen知底，有些话我就挑明了说。如今正是大汉走向中兴的关键时刻，大将军该争的争，不该争的就暂时放弃。社稷中兴大业的最后是天子，而天子能否承担中兴大业，才是大将军应该真正考虑的至关重要的问题。如今这zhong形势下，大将军韬光隐晦，未尝不是一zhong好办法。

李弘笑着点了点tou，凑到他耳边问dao：“老大人这句话是代表自己说的，还是代表杨家说的？”

杨奇微微一笑“大将军举荐了八位大臣为天子师，这其中没有李玮大人，却有我兄长杨彪，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大将军何必明知故问？”

李弘用力握了握杨奇的手，颇有shen意地问dao：“老大人对袁家怎么看？”

杨奇似乎对此问题早有考虑，他不假思索地说dao：“自古以来，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袁家这一代的家主应该是公台（袁术），如今公台不在了，袁家的家主自然应该是显光（袁耀）这孩子。”

“关、洛一带的门阀世家也这么认为？”李弘笑着问dao“颖、汝一带的高门大族是否有同样的看法？”

“袁绍已经完了。”杨奇平静地说dao“但袁阀的势力依旧十分庞大，如果大军攻克了洛yang，再把袁阀势力整个拉过来，朝廷是否还需要南下平叛就很难说了。”

李弘稍稍想了片刻，又问dao：“那么在中兴策略的调整上，太傅大人、丞相大人、太尉大人和御史大夫大人是否能保持一致？”

“这个难度太大。”杨奇笑dao“中兴策略事关社稷兴亡，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很难协调一致。不过，大将军现在既能得到郑玄大师的支持，又能得到关、洛士人的支持，在中兴策略上占据主导优势，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李弘心领神会，和杨奇举爵而饮。

第二天，长公主和天子一起，赶到显yang苑安抚难民，并馈赠了大量粮食和衣wu。洛yang百姓gan激涕零。接着长公主又巡视了各bu军营，巡视了辎重营，给了将士们、民夫和工匠们很多犒劳和赏赐。

第三天，长公主在天子行辕听取了河南、弘农两地官吏的禀报。攻打洛yang的战斗已经停了下来，当务之急是安置难民重建家园，力争在明年chun耕的时候，洛yang和弘农两地的百姓能在土地上播下zhong子，能够自给自足，减少朝廷沉重的赈济负担。

第四天，长公主在行辕召见大将军。两年多没见面，长公主更加成熟更加漂亮，而大将军的tou上竟然长chu了很多白发，脸上也更显沧桑。

长公主望着大将军tou上的白发，心里蓦然酸楚，yan圈ma上红了“你老了。”

大将军愣了一下，yan角扫到长发里的白丝，脸上不由自主地louchu了一丝苦笑“我也该老了。”

长公主忽然站起来，走到了大将军shen边。大将军诧异地看着她，不知她要干什么。长公主俯shen仔细看了看李弘的一tou长发，然后慢慢蹲下，伸手在李弘的长发中找到一gen白丝。长公主这个动作太过亲昵，大将军局促不安，想chu言阻止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不要动。”长公主轻声说dao“我帮你把白发ba了。”

长公主jiaonen的shen躯粘在李弘的背上，一gu淡淡的幽香悄悄飘入李弘的心里，霎时间，两人中间的那点点隔阂烟消云散，只剩下苦涩的绵绵情意。

两只纤细的手指夹着一gen长长的白发在李弘yan前晃动，长公主幽怨的声音轻轻传来“把白发ba了，你就不老了。”

李弘伸手握住了那gen白发，也握住了长公主的手。长公主的手冰凉冰凉的，冷得让李弘的心一阵颤栗。长公主任由李弘握住自己的手，小脸轻轻贴到了李弘的长发上。

一声低低的叹息在空dangdang的大帐内悄然响起，萦绕在李弘的心底久久难以散去。

李弘缓缓松开了长公主的小手，长长的白发晃悠悠地落到了地上“算了吧，不要ba了，ba了它还会长chu来。”

“不…”长公主的樱chun凑到了李弘耳边“我要ba，我不愿看到你tou上有白发。”

一滴冰凉的泪水落在了李弘的脸颊上，接着又是一滴…

李弘心里一痛，yan泪差点掉了下来。

第五天，大将军召集各bu将领军议。

大将军决定陪同天子和长公主返回京都。

左卫将军麴义大人坐镇行辕，指挥各bu包围洛yang，继续zuo好攻击洛yang的一切准备工作。

后将军玉石大人即刻奔赴陈留坐镇，前将军、卫尉吕布大人将返回京都。

左将军颜良大人坐镇颖川战场，密切注意荆、豫两州叛军的动向。

十一月下，天子、长公主在大将军李弘、前将军吕布、龙骧大将军赵云等大臣的护送下，速返长安。

十一月，长江，采石渡。

在袁谭、曹cao2的努力下，孙权终于赶到了采石渡口商谈开辟东路战场的事。

孙权被河北激怒了。河北一再cui要赋税，甚至最后派个使者来cui讨。这个使者很狂妄，在吴老夫人面前威bi1利诱，把吴老夫人吓得不轻，bi1着孙权如数jiao付了赋税。赋税jiao了也就jiao了，反正数量不大，江东还能承受。但接着河北又来了一dao圣旨，说为了支援洛yang战场，要从江东征调五百艘战船，三千名制造船舶的熟练工匠，另外再以低廉的价格购买一批粮食。河北的目的显而易见，他们要一步步削弱江东的武力。

孙权bo然大怒，jian决不给。吕布闻讯，命令青州臧霸，把江东运粮的船全bu扣下，并且书告江东孙权，如果你继续两面三刀，和朝廷为敌，我大军必在攻克洛yang后南下江东，诛杀尔等叛逆。这次吴老夫人也生气了，河北未免欺人太甚，这样发展下去，江东孙家迟早都要死无葬shen之地。

恰好此时曹cao2、袁谭先后来书，邀请孙权北上合fei，共商抗击河北。刘表也从荆州书告周瑜，详告刘备、刘璋、刘磐稳定益州，准备联军北伐关中开辟西路战场一事。另外，西疆的形势越来越恶劣，羌人势不可当，北疆军已经退守到翼城，关中岌岌可危。洛yang战场上的北疆军突然停止攻击，估计就是因为西疆局势危急不得不迅速调整bu署。刘表因此推测河北已经陷入困境，开辟东路战场的条件已经成熟，希望江东为了挽救社稷而放弃前嫌，联手对抗河北。

周瑜此刻就在柴桑，他和鲁肃仔细分析了局势，权衡了利弊，接受了刘表的建议，并急告孙权。认为在目前这zhong情况下，保住洛yang，把北疆军赶回黄河北bu，乃是建立南北对峙的唯一机会。江东则可利用南北对峙的机会，迅速增qiang实力。将来如果社稷重振，则有桓、文之功，如果社稷倾覆，则兵chu荆襄，确保大汉半bi江山。

孙权、孙贲、吴景、张昭、张纮等人经过多方讨论，遂决定与河北决裂，转而尊奉襄yang天子，和曹cao2、袁谭等人联手开辟东路战场。

曹cao2现在也是怒不可遏。吕布、高顺、臧霸等人陈兵青兖两州边境，威胁徐州也就罢了，派使者到徐州cui讨赋税也罢了，但chu兵攻打睢yang实在无法容忍。北疆军打睢yang的目的太明显了，一旦洛yang攻克，北疆军就从睢yang南下，直杀江淮。一边磨刀霍霍要杀我，一边还和我称兄dao弟，以为我是白痴啊？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大家割袍断义，恩断义绝。

会谈非常顺利。形势发展到现在，曹cao2和孙权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和河北决裂，不是死就是生；要么投降河北，给河北zuo孙子。但天下一旦平定，则必死无疑。谁要是相信李弘不会砍掉自己的脑袋，那纯粹是个如假包换的白痴。

开辟东路战场的事确定下来以后，三方juti商议攻击bu署。何时集结兵力，集结多少兵力，从哪里开始攻击等一些关键事项一一议定，但何时展开攻击却因为没有得到西路战场的juti消息而无法确定。

此次能否击败北疆军，关键不在东路战场，也不在中路战场，而在西路战场。只要刘备夺取了长安，占据了关中，形成了对洛yang的夹击之势，则北疆军必败。也就是说，东路战场和中路战场都是牵制战场，这两个战场上的很多关键攻击bu署都要基于西路战场的攻击策略而制定。

西路战场若想攻击顺利，必须要得到中、东两个战场的策应。即使东路战场不能开辟，刘备也需要刘表在中路战场上的帮助，否则只要洛yang分兵回援，则刘备必遭败绩。所以刘表肯定知dao刘备的北征之策，只不过他担心计策xie漏，不敢随意告诉曹cao2、袁谭和孙权而已。

曹cao2随即决定，三方各派大吏急赴襄yang，带着东路战场的攻击之策和刘表再zuo商议。

大汉建兴五年（公元201年），十二月。

十二月，襄yang。

曹cao2的长史荀彧、孙权的司ma张纮、周瑜的bu属鲁肃、袁谭的长史刘献联袂赶到襄yang，拜见了天子，然后和刘表商讨抗击河北之策。

听说曹cao2等人已经决定开辟东路战场，刘表非常高兴，他和蒯越、刘先等人拿chu了荆州制定的中路战场攻击之策，双方商议了数天，各自zuo了很多调整，但自始至终，刘表都没有提到西路战场的juti攻击之策。

荀彧忍不住，率先问到西路战场的事。如果西路战场chu了什么问题，不能攻击关中，那东、中两路战场的攻击就没有太大意义。以目前北疆军的qiang大武力